演武场的喧嚣尚未平息,台面上的青石却已被一股灼热的气浪重新笼罩。云浩狼狈倒地的身影刚撑起半截,双目便因羞愤而布满血丝,赤红色劲装下的肌肉绷得如铁块般坚硬,掌心残留的红光竟未消散分毫。
“废物?你敢说我是废物?” 他猛地捶向地面,青石板应声裂开细纹,灼热的灵力顺着指尖蔓延,在石缝间烫出焦黑的印记,“云逸尘,今日不把你挫骨扬灰,我云浩誓不为人!”
执事长老刚要上前阻拦,却被大长老用眼神制止。白发老者端坐在观礼席上,手指摩挲着玉扳指,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 他倒要看看,这个突然变得诡异的小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云逸尘握着佩剑的手指微微一松,腕间的静心佩泛起微凉的莹光,将体内翻腾的灵力轻轻抚平。他看着状若疯魔的云浩,忽然想起前世与蛮武修士对战的场景:这类修士最擅以力压人,一旦陷入狂怒,便会破绽百出,却也最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蛮力撕碎。
“公子小心!他要动真格了!” 苏浅雪的声音穿透人群,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她清晰地看见,云浩周身的红光已凝聚成实质,连周遭的空气都开始扭曲,那些悬浮的尘埃竟在高温中化作细小的火星。
云浩猛地暴喝一声,身形如铁塔般撞来,双掌交替拍出,赫然是《烈阳掌》中极为刚猛的连招 “焚天四式”。第一掌 “赤日当空” 直取面门,掌风裹挟着热浪,让云逸尘的睫毛都感受到刺痛;第二掌 “炎龙摆尾” 骤然变向,拍向腰侧软处,掌势之快,竟在空中留下残影;第三掌 “火雨倾盆” 更显霸道,灵力四散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点,将方圆丈许的空间尽数封锁。
“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台下响起惊呼声。谁都看得出,云浩此刻已不顾经脉承受极限,强行催动灵力,只求重创对手。
云逸尘却在火点近身的刹那动了。他左脚脚尖轻点地面,身形陡然拔高半尺,恰好避开扫来的掌风,同时右手手腕翻转,佩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挑飞了数点火星。这一步看似轻盈,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发力技巧,正是【破云三式】中的基础身法 “流风步”。
前世叶临渊游历南疆时,曾得一位隐世高人传授此套身法,其精髓便在 “顺势而为” 四字。寻常修士闪避时多靠灵力催动,难免有迹可循,而 “流风步” 却能借对方的气浪卸力,如风中柳絮般随势而动,看似被动,实则暗藏玄机。
云浩见三掌皆空,怒吼着拍出第四掌 “烈焰焚城”。这一掌凝聚了他此刻所有的灵力,掌心红光暴涨,竟真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连台面上的青石都被烤得滋滋作响,冒出细小的白烟。
“就是现在!” 云逸尘眼中闪过精光。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云浩这一掌虽猛,却因前三掌发力过急,灵力衔接处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滞涩 —— 这正是力竭前的征兆。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掌风踏出半步,身形如穿花蝴蝶般旋转起来。“流风步” 的精妙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右脚踩在对方掌风的边缘,借势向左滑行三尺,避开正面冲击;左脚随即跟上,脚尖点在云浩膝盖外侧的空当,身体陡然下沉,贴着对方的手臂滑到其身后。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台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云逸尘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云浩身后,而那势大力沉的一掌,竟重重地拍在了空处,将青石板拍出一个半寸深的焦黑掌印。
“好快的身法!” 二长老抚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诧异,“这步法…… 倒有些像失传的‘随风诀’,却更显灵动。”
云浩一击落空,只觉体内灵力反噬,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难以置信地转身,却见云逸尘正站在三步之外,气息虽有些急促,眼神却依旧清明,腕间的玉佩泛着莹光,竟似能压制体内的燥热。
“你这是什么妖法!” 云浩怒吼着再次扑上,此刻的他已彻底失去理智,掌法全无章法,只剩下疯狂的冲撞。
云逸尘轻轻摇头。对付此刻的云浩,已无需动用太多技巧。他脚下 “流风步” 展开,身影在台面上不断闪烁,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骤然停步,时而又猛地加速。云浩的每一掌都拍在空处,灵力不断消耗,周身的红光也渐渐黯淡下去,额头的汗水混合着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台下的苏浅雪渐渐放下心来,紧绷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看着云逸尘灵动的身影,忽然想起昨夜他教自己截剑之法时说的话:“真正的对决,从来不是比谁的力量更强,而是比谁更懂如何运用力量。” 那时她还似懂非懂,此刻亲眼所见,才明白其中深意。
云逸尘在闪避间,指尖悄然划过腰间的暖玉。温润的玉光顺着指尖蔓延,与腕间静心佩的凉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暖流,不仅化解了侵入体内的燥热,更让他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他能清晰地听到云浩沉重的呼吸声,感受到其体内灵力的起伏,甚至能预判出他下一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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