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骑着摩托车在县城的街道上疾驰,风灌进衣领,带着深秋的凉意,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头的焦虑。手机紧紧攥在掌心,屏幕上还停留在与林辰的通话记录界面,那句 “我现在就去县里,咱们在纪委门口汇合” 像一颗定心丸,却又被赵德发阴沉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太清楚赵德发的手段了。作为县农业局的一把手,赵德发在县里深耕多年,人脉错综复杂,之前张海涛的案子能拖延那么久,背后就有他暗中周旋的影子。如今自己执意要揭发王富贵,无疑是捅了马蜂窝,赵德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刚拐过通往纪委的路口,林羽就发现后视镜里多了一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车牌被一块深色布套遮住了大半,一看就来者不善。他心里一紧,加快了车速,试图甩掉对方,可那辆车像牛皮糖一样,始终跟在后面,甚至有几次故意加速,想逼停他。
“该死!” 林羽咬咬牙,猛地一打方向盘,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这条巷子是他之前暗访时发现的,错综复杂的岔路能暂时摆脱追踪。黑色轿车果然犹豫了一下,减慢了速度,林羽趁机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终从另一个出口冲了出来,直奔纪委大楼。
当林羽气喘吁吁地赶到纪委门口时,林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打印好的照片和整理好的录音文字稿。看到林羽脸色苍白,额角还沾着汗,林辰赶紧迎上去:“林科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到?”
“被人跟踪了,应该是赵德发派来的。” 林羽擦了擦汗,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咱们赶紧进去,别在这里多待,万一他们再来捣乱就麻烦了。”
两人刚走进纪委大楼,就遇到了负责接待的老陈。看到他们手里的文件袋,老陈脸色一变,拉着他们进了旁边的接待室,压低声音说:“你们可算来了!刚才赵德发给纪委书记打了电话,说你们俩‘捕风捉影,故意制造事端’,让书记别轻信你们的话。书记现在正为难呢,让我先接待你们,他去跟上面汇报了。”
林羽和林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怒。赵德发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连纪委都想插手干预!
“老陈,我们有确凿的证据,不是捕风捉影!” 林辰把文件袋递过去,“这里有王富贵用劣质水泥修路的照片,有他跟施工队交易的录音,还有村民的证词,甚至他变卖集体土地的线索,这些都能证明他的罪行!”
老陈赶紧接过文件袋,翻看着里面的证据,脸色越来越凝重。当看到那张王富贵给施工队负责人塞信封的照片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些证据太关键了!你们放心,我马上把这些交给书记,就算赵德发施压,书记也不会放过一个违法乱纪的人!”
就在这时,接待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纪委书记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是赵德发!
林羽和林辰心里一沉,没想到赵德发竟然直接追到了纪委,还跟纪委书记一起来了。
“林羽,林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赵德发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不过是下河村修路上的一点小问题,你们至于闹到纪委来吗?还伪造这么多‘证据’,想诬陷村干部,破坏乡村稳定,你们居心何在?”
“伪造证据?” 林辰气得脸色通红,“赵局长,我们手里的证据都是真的,有照片、有录音、有村民证词,你凭什么说是伪造的?你是不是怕王富贵被查出来,牵扯出你自己?”
“你胡说八道!” 赵德发猛地一拍桌子,“我是担心你们年轻人办事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告状,影响县里的形象!下河村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会给村民一个交代,用不着你们在这里瞎掺和!”
纪委书记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证据,又看了看赵德发,语气有些犹豫:“赵局长,这些证据看起来不像是伪造的,而且王富贵涉嫌贪污修路款、变卖集体土地,这可不是小事,我们必须严肃调查。”
“严肃调查?怎么调查?” 赵德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现在县里刚稳定下来,要是再查出一个村干部违法犯罪,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咱们青水县?会说咱们县官官相护,腐败成风!到时候不仅影响乡村振兴的考核,还会让上面对咱们县失去信任!”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几分诱惑:“书记,我看这件事不如先压一压,我回去后立刻督促王富贵整改,把路重新修好,赔偿村民的损失,再把变卖的土地收回来。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不会扩大影响,对大家都好。”
纪委书记沉默了,他知道赵德发说的有几分道理。青水县刚经历了张海涛、赵建军的案子,要是再爆出王富贵的事,确实会影响县里的形象,甚至可能影响自己的仕途。
林羽看出了纪委书记的犹豫,赶紧开口:“书记,不能压!王富贵的问题很严重,他不仅贪污修路款、变卖集体土地,还威胁上访的村民,要是这次不严肃处理,只会让更多的村干部效仿,到时候损害的是更多村民的利益,影响的是政府的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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