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临江村村委会的院子里就响起了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王磊趴在仓库的破窗上往外看,三辆印着 “纪检监察” 字样的黑色轿车停在院中,车身上的水珠在晨光下闪闪发亮,显然是连夜赶路而来。
“比预想的早了两个小时。” 林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用加密电话汇报完情况,手指还在微微发颤,“赵德发这步棋够狠,趁我们还没整理好证据就请来了‘救兵’。” 她指了指窗外正在下车的一行人,“带头的是市纪委三室的张主任,跟赵天成是党校同学,出了名的和稀泥高手。”
王磊握紧怀里的 U 盘,里面是连夜恢复的仓库监控录像,清晰记录着赵德发和张彪转移赃款的画面。他看见陈婆婆和几个村民正往村委会赶,手里拿着被克扣的扶贫款清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 这些朴实的村民哪里知道,这所谓的检查组很可能是赵德发请来的 “护身符”。
“拦住他们!” 王磊拉着林羽冲出仓库,往村口跑去。刚到老槐树下,就看见赵德发满脸堆笑地迎向检查组,他身上的中山装熨得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和昨天被抓时的狼狈判若两人。“张主任大驾光临,临江村蓬荜生辉啊!” 赵德发的声音洪亮,故意让周围的村民都听见。
张主任握着赵德发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老赵啊,有人举报你们村扶贫款发放有问题,我们来核实一下。你是老党员了,要配合检查啊。” 他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眼神里带着警告。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赵德发拍着胸脯保证,突然提高声音,“其实啊,都是些误会!个别村民对政策理解不到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才闹出这些事。张主任您放心,所有账目都清清楚楚!” 他朝人群里使了个眼色,几个穿着干净衬衫的村民立刻附和:“是啊是啊,我们的扶贫款都拿到了!”
王磊认出那几个村民是赵德发的远房亲戚,平时靠着他的关系在村里承包工程。他刚要上前揭穿,就被林羽拉住:“别冲动,他们早有准备。” 林羽指了指检查组的随行人员,其中两人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耳麦里还在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有专业保镖,说明他们很忌惮我们手里的证据。”
检查组被请进村委会办公室,赵德发特意让会计老张搬来几箱档案,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张主任您看,这是三年来的扶贫款发放记录,每户都有签字画押,绝对经得起检查。” 他抽出一本递过去,封面上贴着 “规范管理示范村” 的红色标签,显然是连夜伪造的。
张主任随意翻了几页,就合上账本:“老赵办事我放心。不过既然有人举报,我们还是要走个流程。小李,你带两个人去抽查几户村民。” 他特意强调,“就去村东头那几家,听说都是‘问题户’。”
王磊心里一沉,村东头住的都是赵德发的亲信,早就统一了口径。他看见赵德发悄悄对会计使了个眼色,老张立刻点头哈腰地跟着检查人员出去,临走时还塞给小李一个厚厚的信封,动作隐蔽却被王磊用手机拍了下来。
“林督查也在啊?” 张主任突然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林羽,脸色微微一沉,“听说你在临江村查案子?怎么不向市纪委报备?” 他语气带着质问,显然对林羽的存在很不满。
林羽不卑不亢地拿出工作证:“我是省纪委派驻的督查员,负责核查扶贫领域腐败问题,按规定可以越级开展工作。” 她将 U 盘放在桌上,“这里有赵德发挪用扶贫款、勾结黑恶势力的证据,包括 2012 年伪造合同的关联线索。”
赵德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主任却像没看见 U 盘似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小林啊,办案要讲程序,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他话锋一转,“听说你父亲以前也是纪检干部?更要懂得规矩,别让你父亲的老脸蒙羞。”
这番话戳中了林羽的痛处,她的手微微颤抖:“正因为我父亲是纪检干部,被他们陷害致死,我才更要查清真相!” 她指着赵德发,“他不仅挪用公款,还涉嫌参与谋杀!张主任如果包庇他,就是同谋!”
“放肆!” 张主任猛地拍桌而起,“没有证据不要胡说!我看你是办案办昏了头!” 他对随行人员下令,“把林督察‘请’到休息室,让她冷静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架住林羽的胳膊往外拖。
“王磊!保护好证据!” 林羽挣扎着大喊,被强行拉进隔壁房间。王磊刚要追上去,就被赵德发拦住:“后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德发的脸上再无笑意,眼神阴狠,“识相点就把 U 盘交出来,不然你奶奶在医院可就没人照顾了。”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王磊的心脏。他掏出手机想给医院打电话,却发现没有信号 —— 赵德发早就切断了村里的通讯。“你想干什么?” 王磊握紧拳头,随时准备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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