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雪狐轻盈地在前面带路,它们对这条隐藏在湖泊侧方的通道似乎极为熟悉,穿梭在错综复杂的石笋和狭窄的岩缝间,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银额狐更是时不时回头,确认苏晚茗跟上了,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灵动的光彩。
通道起初狭窄潮湿,但越往里走,空间逐渐开阔,人工雕琢的痕迹也越来越多。墙壁上开始出现模糊的壁画,风格古朴苍劲,与中原迥异,带着浓烈的少数民族和原始宗教色彩。
“这些壁画……”吴邪用手电仔细照着,试图解读上面的内容,“描绘的好像是……祭祀?还有……迁徙?”
壁画上,可以看到一些穿着奇特服饰的人,正在跪拜一座模糊的、散发着光芒的物体看不清具体是什么。而在另一幅壁画上,则描绘着一支庞大的队伍,在雪山和荒漠中艰难跋涉,队伍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些动物的身影,其中就有狐狸的形象,而且那些狐狸被描绘得格外神圣,居于队伍的前列或核心位置。
“看来,这云顶天宫和某个古老的、崇拜狐族的部落有关。”黑瞎子摸着下巴分析道,“说不定,就是小朋友你家老祖宗当年的粉丝团建的。”
苏晚茗没理会黑瞎子的调侃,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壁画吸引了。尤其是那些关于狐狸的描绘,让她体内的狐灵之力产生了清晰的共鸣,仿佛血液在轻轻歌唱。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古老的线条。
“别碰!”张起灵突然出声阻止,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
苏晚茗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张起灵走到她身边,目光凝重地看着壁画:“上面有残留的精神印记,年代久远,能量混乱,贸然接触可能会被冲击。”
吴邪也连忙把苏晚茗往后拉了拉:“听小哥的。”
苏晚茗后怕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盯着那些壁画看。她能“感觉”到,那些壁画不仅仅是用颜料画上去的,更蕴含着某种情绪、某种记忆的碎片。
那只银额狐似乎明白了她的渴望,它走到一幅描绘着巨大九尾狐仰天长啸、下方万兽臣服的壁画前,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墙壁,然后又回头看向苏晚茗,发出催促般的低鸣。
“它……好像想让我看这幅?”苏晚茗不确定地说。
黑瞎子凑过来看了看那壁画:“哟,这排面,妥妥的你们家老祖宗C位出道图啊。小朋友,看看能不能触发点什么隐藏剧情?”
张起灵也盯着那幅壁画,眼神深邃,似乎也在感知着什么。
苏晚茗深吸一口气,再次催动了【狐瞳】。这一次,她没有强行去“看破”什么,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壁画中蕴含的那丝微弱的、同源的精神印记。
当【狐瞳】的粉色光芒落在壁画上时,异变发生了!
那幅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颜料流动,光芒大盛!苏晚茗只觉得一股庞大而古老、混合着威严、悲悯、孤寂以及一丝决绝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冲入了她的脑海!
“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双手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不再是阴暗的溶洞,而是无数纷乱的画面碎片——
· 无尽的雪山之巅,一只巨大的、拥有九条蓬松长尾的白狐,回望身后追随的族裔和人类,眼中流下血泪,然后义无反顾地投身进入一个散发着混沌光芒的青铜巨门……
· 部落的迁徙,篝火的舞蹈,对狐神的虔诚祭拜……
· 惨烈的战斗,鲜血染红了雪地,狐影在刀光剑影中哀鸣消散……
· 一座宏伟的青铜宫殿在雪山深处被建造起来,工匠们雕刻着狐纹,将某种力量封印其中……
· 最后,是一切归于沉寂,白雪覆盖了宫殿,只有偶尔的狐影穿梭,守护着这片被遗忘的圣地……
这些画面和情绪太过庞杂汹涌,远远超出了苏晚茗这个十四岁少女所能承受的极限!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灵魂都被撕扯!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共情与冲击!
“晚茗!”
“小苏同志!”
吴邪和胖子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却被张起灵拦住。
“别动她!”张起灵语气凝重,“她在接收血脉传承的记忆碎片!强行打断会伤及魂识!”
他快步走到苏晚茗身边,并没有触碰她,而是盘膝坐下,双手结了一个奇异的手印,一股更加柔和而强大的精神力量弥漫开来,如同一个保护罩,将苏晚茗包裹其中,帮助她梳理和抵御那狂暴的信息流。
那几只雪狐也焦急地围着苏晚茗打转,发出不安的呜咽声,银额狐更是用身体紧紧贴着苏晚茗发抖的小腿,试图给她一些支撑和安慰。
黑瞎子看着这一幕,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咂咂嘴:“好家伙,直接血脉共情?这冲击力,够这小朋友喝一壶的了。”
在张起灵的护持和雪狐们的陪伴下,苏晚茗感觉那撕心裂肺的冲击感逐渐减弱,汹涌的信息流开始变得缓慢、清晰。她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开始能稍微理解那些画面和情绪所代表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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