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茗是在一阵温暖而安稳的怀抱中恢复意识的。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冷的、如同雪后初霁般的淡淡幽香,与她记忆中任何气味都不同。身下的触感并非冰冷坚硬的岩石,而是柔软温暖的衣料,仿佛枕靠在最舒适的云朵上。
一种久违的、被全然庇护的安全感包裹着她,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穿越前,躺在自己那张铺着粉色床单的小床上。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线条优美的下颌,以及那张清冷绝艳、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熟悉感的脸庞。
苏……苏凝雪?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狰狞的石像鬼,摇摇欲坠的【狐火障】,绝望的闭目等死,以及那骤然降临的冰冷剑光和这个突然出现的、自称她姑姑的女子……
不是梦。
巨大的委屈、后怕、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仿佛漂泊已久的雏鸟终于找到归巢般的依赖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呜……哇!”
没有任何预兆,苏晚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不是小声啜泣,而是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安静的溶洞中回荡,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难以言说的心酸。
她穿越以来的所有坚强、所有伪装、所有小心翼翼,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十二岁少女应有的脆弱和无助,在她认定的“亲人”面前,暴露无遗。
苏凝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弄得微微一怔,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措,但很快便被更深的怜惜所取代。
她没有说什么“别哭了”之类的话,只是收紧了环抱着苏晚茗的手臂,将她更紧地、更轻柔地拥在怀里,让她的小脸埋在自己温软的颈窝。另一只手则像安抚婴儿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的动作生疏却极其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好了,好了……没事了,小姐,没事了……”苏凝雪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面对石像鬼时那般冰冷,而是放得极轻、极柔,如同春日融化的雪水,潺潺流过心田,“姑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她的怀抱有一种奇异的魔力,那清冷的气息似乎能抚平灵魂的战栗。苏晚茗紧紧抓着她月白色的衣襟,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恐惧、孤独和压力都通过眼泪宣泄出来。
吴邪、胖子和张起灵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晚茗哭得如此毫无形象,如此……像个孩子。胖子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被吴邪用眼神制止了。张起灵则静静地看着,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哭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苏晚茗的哭声才渐渐转变为小声的、一抽一抽的哽咽。巨大的情绪宣泄让她浑身脱力,软软地靠在苏凝雪怀里,只剩下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默默流淌。
“对……对不起……姑姑……”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道歉,为自己失控的情绪和弄湿了姑姑的衣襟感到不好意思。
“无妨。”苏凝雪用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哭出来就好。是姑姑来得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包容和歉意,让苏晚茗的鼻子又是一酸。
就在这时,苏晚茗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云宝小心翼翼的声音:
“叮!宿主您醒啦!感觉好些了吗?那个……关于积分借贷的事情……”
苏晚茗心里一紧,连忙在脑海里问道:‘积分?对了!你之前说借贷了1000积分?!会不会利滚利?我还不起怎么办?’
她可不想变成系统的终身奴隶!
“宿主请放心!”云宝的声音立刻变得欢快起来,“本系统秉承人道主义精神,紧急借贷免息!免息哦!宿主只需要在未来慢慢偿还1000积分本金即可!当前总负债:1000积分!剩余个人积分:0点。”
听到“免息”和只需要还本金,苏晚茗大大地松了口气。1000积分虽然多,但慢慢做任务,总有机会还清的。幸好系统还算有良心,没有趁火打劫。
心情稍微平复,巨大的疲惫感便如同潮水般袭来。在苏凝雪令人安心的怀抱和轻柔的拍抚下,苏晚茗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抵挡不住身心的极度疲惫,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眉头是舒展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心的弧度。
确认苏晚茗熟睡后,苏凝雪轻轻地将她抱起,走到一旁干燥平坦的石面上,将她小心地放下,并脱下自己的外袍,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然后,她站起身,面向张起灵三人。
此时的她,恢复了那清冷出尘的气质,但眼神比之前多了一丝郑重。
“三位。”苏凝雪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古礼,“多谢你们这段时日对晚茗的照拂与庇护。她年少不更事,性子单纯,若非遇上诸位,只怕凶多吉少。此恩,苏家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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