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将万妖山脉笼罩在一片淡金色的薄纱中。然而,在这片看似祥和的景致之下,那股源自山脉深处的“狂暴太阴煞气”却如同潜藏的暗流,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日光初生之际,变得更加活跃、更加躁动不安。
尘奕一步踏出石殿,林素心与尘玄紧随其后。他并未施展任何腾云驾雾之术,只是如同寻常游人般,沿着山谷小径,不疾不徐地向着系统标记的方位走去。每一步落下,脚下山石草木皆微微一动,仿佛在主动为其让路,缩地成寸,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惊人。
越往山脉深处行进,周遭的环境便越发诡异。参天古木的枝叶开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林间弥漫的雾气带着刺骨的阴寒,甚至连流淌的溪水都泛着淡淡的黑气,水中鱼虾早已绝迹,只剩下一片死寂。空气中浓郁的灵气里,那股狂暴的太阴煞气比例越来越高,如同混入清水的墨汁,不断侵蚀、污染着这片天地。
“师尊,此地的气息,让人极不舒服。”林素心运转真元抵抗着煞气的无形侵蚀,秀眉微蹙。她感觉自身的灵力运转都受到了一丝滞涩,道心亦被那若有若无的狂乱意念所干扰。
尘玄倒是没受太大影响,只是不时踢开脚边被煞气腐蚀得如同焦炭般的兽骨,小脸上满是嫌弃:“这里的花草树木都生病了,不好玩。”
尘奕目光平静地扫过沿途景象,神念早已将方圆数百里内的一切细节洞察分明。他看到了一些被煞气彻底侵蚀、化作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的妖兽,也看到了一些顽强生存、但形态和气息都已发生异变的灵植。
“太阴煞气,本是天地至阴之力的一种,若能平和引导,于某些修行亦有裨益。但此地的煞气,被强行催化、扭曲,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意志。”尘奕淡淡开口,如同一位穿行在病理标本间的医师,冷静地分析着病因,“这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有‘东西’在强行抽取、并污染地脉源核。”
【宿主分析正确。根据能量流向追踪,目标“异常玄阴地脉核心”正在主动吸收并转化整个万妖山脉的灵机与生机,将其化为这种狂暴的太阴煞气。其转化效率极高,且带有明显的掠夺性与排他性。】系统适时地提供着数据支持,【这种模式……更像是在喂养什么,或者……在孕育什么。】
“孕育?”尘奕脚步不停,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那倒是省了找寻的功夫。”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三人穿过一片枯死的黑松林,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峡谷上空,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黑色煞气如同活物般翻滚、蠕动,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煞气旋涡。旋涡中心,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闪烁,如同恶魔的独眼。峡谷四周的山体,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那些裂痕并非天然形成,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利刃切开,又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从中不断逸散出精纯却狂暴的阴煞之气。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峡谷的正上方,虚空之中,赫然存在着一道巨大的、扭曲的、半透明的伤痕!
那伤痕与此界蔚蓝的天空格格不入,边缘不断闪烁着细碎的电弧与破碎的符文,散发出一种残缺、哀伤而又带着强烈排斥意味的气息。丝丝缕缕淡金色的、蕴含规则力量的气息,正不断从这伤痕中被下方的煞气旋涡强行抽取、吞噬、湮灭!
“那是……天道伤痕?!”林素心失声惊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曾在丹霞界亲眼见过师尊留下的天道之痕,但眼前这道伤痕,感觉更加古老,更加……绝望。仿佛已经存在了无比漫长的岁月,并且正在被持续不断地侵蚀、恶化。
【警报!确认高浓度“狂暴太阴煞气”源头!确认异常能量核心!检测到高维规则创伤——确认为“苍梧界天道伤痕(陈旧性,持续恶化中)”!该伤痕正被下方异常玄阴地脉核心利用,形成“煞气吞天道”的恶性循环!】系统的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尘奕停下了脚步,立于峡谷边缘,衣袂在狂暴的煞风中猎猎作响,他却恍若未觉。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道巨大的天道伤痕上,仔细感知着其上传来的残缺规则与悲鸣,随即又投向下方那深不见底、散发着无尽吞噬之意的幽暗峡谷。
“原来如此。”尘奕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此界天道早已带伤,且伤势沉重,难以自愈。而这玄阴地脉,不知被何人利用,布下惊天手段,不仅催化煞气,更是以其为引,反过来吞噬天道本源,以天之道,养地之煞……好一个‘’。”
他的声音平静,却如同惊雷,在林素心耳边炸响。
吞噬天道本源?!
以天养煞?!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逆天的手段!难怪此地的太阴煞气如此狂暴诡异,原来它竟是以苍梧界的天道规则为食粮!
“师……师尊,这……这怎么可能?”林素心感觉自己的道心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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