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城的热闹尚未完全平息,节日的余温像暖炉中未尽的炭火,在街巷间隐隐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尘奕的归来,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激起了滔天巨浪,更重新校准了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南域权力与力量的指针。林府内外,虽然明面上的访客潮水般退去,但那种被无数目光从四面八方、或明或暗地注视着的感觉,却如同无声的细雨,渗透进每一寸砖石缝隙。这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期待、嫉妒与不安的复杂注视,然而,在这万千目光之中,却潜藏着截然不同的、冰冷彻骨的恶意。
远在数百万里之外,跨越了无数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想象的广袤山河、无尽汪洋,是一片被生灵视为绝对禁区的绝地——葬魔古渊。
这里仿佛是世界的伤疤,是被造物主遗弃的角落。终年不散的灰黑色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魔气与死寂之息的混合体,它们翻滚着、蠕动着,遮蔽了本就晦暗的天光,将一切染上绝望的色调。大地是皲裂的,深不见底的沟壑中,并非流淌着清澈的泉水,而是灼热、粘稠、散发着刺鼻硫磺恶臭的魔泉,那暗红色的浆流如同大地腐烂的血脉,偶尔咕嘟冒起一个气泡,破裂时释放出能侵蚀金石的有毒烟气。空气中,腐朽与硫磺的气息是永恒的主调,其间还夹杂着细微却直刺灵魂的哀嚎与低语,那是漫长岁月中在此陨落、被吞噬的无数生灵残留的怨念。
就在这古渊最黑暗、魔气最为浓郁的核心区域,一座巍峨巨大的宫殿,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洪荒凶兽,沉默而狰狞地匍匐着。它并非由凡间的砖石土木所筑,而是由无数巨大而扭曲的漆黑骨骼与一种闪烁着幽冷光泽的不知名金属熔铸而成。骨骼上残留着某些古老而可怕生物的纹路,而那金属则仿佛拥有生命,时而会如呼吸般微微脉动,吸收着周围无尽的黑暗能量。宫殿的整体造型充满了亵渎正常感知的扭曲感,尖塔如利刺般指向雾霾笼罩的天空,仿佛在挑衅着某种秩序。
宫殿的最深处,空间异常广阔而压抑。这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于中央一座巍峨的祭坛。祭坛通体呈暗紫色,材质似玉非玉,似骨非骨,其上铭刻着无数细密、复杂、看久了会让人头晕目眩、精神崩溃的诡异符文。此刻,祭坛正熊熊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这火焰没有丝毫温度,反而散发着能冻结灵魂的阴寒。火焰跳跃着,扭曲着,映照出环绕祭坛盘坐的七道身影。
他们身披宽大的黑袍,黑袍之上,用某种暗红色的丝线绣着一种扭曲、不断盘旋、仿佛要吞噬一切光与影的抽象图案。宽大的兜帽将他们面容彻底隐藏在深沉的阴影之下,只有当他们偶尔抬起手臂,结出复杂诡异的手印时,才会露出其下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多年未见天日的手掌,那苍白中透着一股死寂,不似活人。
祭坛中央,幽绿火焰的核心,并非空无一物。那里悬浮着一团不断蠕动、变幻形态的纯粹黑暗能量。这团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内部蕴藏着无数细碎的、哭泣般的噪音。而就在这蠕动的黑暗中心,此刻正清晰地显现出一幅景象——正是远在数百万里之外的青岚城!景象聚焦于那座看似平凡,实则因一人归来而成为风云际会中心的林府。府邸的轮廓、隐约的人影、甚至空气中流动的元气波纹,都在这黑暗能量团中分毫毕现。
死寂持续了良久,只有幽绿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如同万千魂灵低语的噼啪声。
“变数……强大的变数……” 终于,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声音来自祭坛正北方位的黑袍人,他与其他人的黑袍略有不同,袍角的暗红纹路更加繁复,胸前佩戴着一枚徽章。徽章的图案是一个正在吞噬自身尾巴的奇异环蛇,蛇身布满无法理解的铭文,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象征着万物诞生于虚无,也终将归于虚无的“虚渊”教义。他,正是噬界盟驻扎南域分坛的坛主——墨渊。
“云岚宗的那面星陨石镜,三日前无光自鸣,镜面泛起星河异象,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另一个阴冷如同寒冰碎裂的声音接口,来自墨渊左手边的黑袍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听雨楼秘藏的时光泪珠无端荡漾,折射出破碎而紊乱的时间碎片;烈焰谷地心深处的混沌火精更是火势暴涨,险些冲破封印。此界残留的这几件拥有自我灵性的‘古器’,皆因这个名为尘奕的存在而产生剧烈共鸣,这在过去千年从未有过。”
第三位黑袍人抬起头,阴影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落在景象中的林府之上:“更棘手的是,我们在南域布置的‘蚀心计划’受到严重干扰。天风商会、流云剑派……多个精心埋藏了数十年的暗线,皆因其看似随意的举动,或是无心的一句话,或是恰好路过的干预,而意外暴露,被连根拔除。此人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道强光,照进了我们精心编织的阴影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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