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粘稠的墨汁,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
乱葬岗边缘的破庙里,林渊蜷缩在一尊缺了半边脑袋的佛像后,腥甜的血气与腐朽的木料气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湿冷的地砖透过单薄衣衫渗入脊背,寒意如针尖般刺入骨髓。
耳边是风穿过残破窗棂的呜咽,像是亡魂低语,又似某种无形之物在黑暗中悄然爬行。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每一次压抑的呼吸,以及远处野狗啃噬尸骨时牙齿刮擦骨头的“咯咯”声。
肩胛骨处的伤口仿佛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碾过,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那痛感顺着经络蔓延至四肢百骸,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皮下啃噬。
更可怕的是,那股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归墟之力,正以伤口为中心疯狂躁动,仿佛要撑破他的血肉,彻底挣脱束缚。
皮肤表面泛起一阵阵诡异的麻痒,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皮下游走,而肌肉则不自主地抽搐着,仿佛内脏正在重组。
他死死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额发,顺着眉骨滑落,蛰得眼角生疼。
舌尖尝到一丝咸腥——他已经咬破了口腔内壁。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出觉醒那一瞬间的恐怖感受:那并非获得力量的狂喜,而是一种被无尽深渊吞噬的恐慌。
仿佛灵魂被投入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一切都在被分解、被吸食,连记忆的碎片都被无声剥离,化作虚空中飘散的尘埃。
“既然吞噬……那便也能引导。”林渊与其被这股力量撕碎,不如赌一把。
他放弃了抵抗,转而尝试用自己微弱的意志,去梳理、去引导那股狂暴的能量。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剧痛便陡然加剧,仿佛有一千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四肢百骸,贯穿骨髓。
但他没有放弃,反而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想象着那股黑色的力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流淌在经脉中的血液。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足以将人逼疯的痛楚竟奇迹般地开始减弱。
一股温润中带着些许冰凉的暖流,顺着他的意志缓缓流向四肢,所过之处,灼痛如潮水退去。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臂的皮肤之下,一道道极细的墨色纹路若隐若现,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最终隐没不见。
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虽然仍在渗血,但流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血珠凝结的速度也变快了,像是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修复破损的组织。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魂能转化完成。体质+1,感知强化。”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林渊的感官骤然被放大。
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见百米外风吹过枯草的飒飒声,每一片叶子摩擦的节奏都清晰可辨;甚至能分辨出空气中除了血腥味与腐朽味之外,还有远处山林里潮湿泥土的气息、夜枭振翅的微响,以及猎犬鼻息喷吐时带出的热气。
嗅觉也前所未有地清晰,腐烂的草根、陈年的香灰、远处溪流中青苔的味道,一一涌入鼻腔。
触觉更是细腻到极致,连衣角拂过皮肤的纹理都能感知。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地藏入阴影之中。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浑身肌肉紧绷,指尖抠进地面的碎石,准备迎接一场血战。
他当时只以为是某种辟邪的符咒,并未在意。
可现在想来,执法队的搜山方向虽然大致朝向这里,却隐隐偏向南边那座名为“南岗”的山头。
这绝非巧合!
那张黄纸不是什么符咒,而是林昭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唯一可能的方式递给他的警示!
这场追捕,从一开始就是演给别人看的一场戏。
想通此节,林渊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他必须做点什么,配合兄长演好这场戏。
他侧耳倾听,辨明了执法队主力此刻所在的大致方位。
随即,他悄悄移动到破庙的另一侧,捡起一根半人高的枯枝,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朝与南岗相反的方向掷去。
“啪嚓!”
枯枝砸在远处的岩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在寂静的山野中传出很远。
“在那边!给我追!”一声粗犷的呼喝响起,随即,火把的光芒和犬吠声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那声音源头追了过去。
趁着这宝贵的空隙,林渊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如鬼魅般潜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的目标明确——陨铁坠落之地。
那里,或许藏着他身上所有异变的答案。
借着新生的感知,他循着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腥味前行,每一步都踏在腐叶与碎石之间,脚下传来细微的断裂声。
身后的犬吠声渐远,前方的地势开始下陷,焦糊的气息越来越浓,鼻腔像是被烈火炙烤。
月光洒在扭曲的树影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大地本身也在燃烧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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