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将最后一批西药清点完毕,递给粮栈的管事:按这个清单,将西药与军粮分批次打包,今夜务必装车,明日一早出发前往直隶边防。
管事接过清单,恭敬颔首: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办!
高途点点头,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从沈文琅率军前往直隶边防后,他便日夜不停地忙,一边安抚城内百姓,稳定粮价,一边加急筹备军粮与西药,支援前线。连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眼下的青黑也愈发明显。
少爷别您都快两天没合眼了,歇歇吧!高忠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语气中满是心疼,就算要忙,也得先顾着自己的身子,您要是倒下了,谁来主持这些事?
高途接过热粥,勉强喝了两口,摇了摇头:不了,忠伯。前线战事紧急,沈少帅他们在那边浴血奋战,多筹备一份物资,他们就多一分保障,我不能歇。
话音刚落,一名家丁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少爷!不好了!直隶边防传来消息,沈少帅率领的部队,被敌军围困在青石关,情况危急!
高途手中的粥碗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粥液溅湿了他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慌乱:你说什么?青石关?被围困了?
家丁急声道,消息是从直隶边防逃回来的士兵口中得知的,敌军调集了三倍于我军的兵力,将青石关团团围住,切断了我军的军需供应,沈少帅他们已经陷入绝境了!
高忠也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青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若是被敌军围困,军粮断绝,后果不堪设想!
高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沈文琅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模样,想起他桀骜的眼神,想起他坚定的誓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要去青石关,他要去救沈文琅!
忠伯,高途猛地站起身,语气坚定,立刻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青石关!
少爷!万万不可!高忠连忙拉住他,青石关现在战火纷飞,敌军围困,您这一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高途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沈少帅他们在前线拼死抵抗,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军粮和西药不能再等了,多耽误一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可您是高家的继承人,北平百姓还需要您!高忠急得满头大汗,您若是出事,高家怎么办?北平的百姓怎么办?
北平有李司长和各位乡绅主持,不会有事!高途用力甩开高忠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决绝,我意已决,忠伯,你不必再劝!立刻备车,组织人手,带上所有筹备好的军粮和西药,连夜赶往青石关!
他知道此行凶险,或许再也无法回来,但他别无选择。沈文琅是为了守护北平,为了抵御外敌才陷入险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文琅和那些将士们战死沙场。
更何况,他心中那份连自己都未曾承认的情愫,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高忠见高途态度坚决,知道劝不住他,只能长叹一声:好!老奴这就去安排!但少爷,您务必答应老奴,一定要注意安全,无论情况多么危急,都要活着回来!
我会的。高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半小时后,一支由数十辆卡车组成的运输队,载满了军粮和西药,在高途的带领下,悄悄离开了北平城,朝着青石关的方向疾驰而去。高途一身简便装束,腰间佩着一把手枪,脸上褪去了往日的沉稳,多了几分决绝与急切。
一路疾驰,日夜兼程。
沿途随处可见逃难的百姓,听到的都是战火的消息,看到的都是满目疮痍的景象,让高途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
他不断催促司机加快速度,恨不得立刻飞到青石关。
三日后,运输队终于接近了青石关。远远望去,青石关的上空硝烟弥漫,隐约能听到震天的喊杀声和炮火声。
高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一场恶战正在进行。
少爷,前面就是敌军的包围圈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护卫紧张地问道。
高途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四周。敌军的兵力果然雄厚,将青石关围得水泄不通,想要正面冲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家隐蔽起来,不要暴露目标!高途低声吩咐道,我去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他翻身下车,猫着腰,悄悄向敌军的包围圈摸去。敌军的士兵戒备森严,来回巡逻,想要找到突破口,难如登天。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炮火声响起,青石关的关隘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敌军趁机蜂拥而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此时的沈文琅手持一把手枪,不断点射靠近的敌军,弹壳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他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许多人打光了子弹,便挺起刺刀与敌人肉搏,身上也都带着伤,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高途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痛,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冲动,转身对护卫们喊道:兄弟们,随我冲进去!支援沈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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