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御风而行,银色的轨迹如同利刃划破被邪气浸染的天幕。
他精准地追踪着奈落那移动中的、如同腐肉核心般的气息。
尾梢上,云霄依旧沉浸在皮毛带来的短暂安宁中,而邪见则死死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着。
突然,杀生丸飞行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折线,改变了方向。他感知到奈落的气息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速度骤增,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前方一处陡峭的悬崖便映入眼帘。
而悬崖边的景象,让紧随其后的云霄瞬间从那份柔软的触感中惊醒,瞳孔骤缩,邪见更是吓得差点松手掉下去。
悬崖边缘,奈落新的身躯赫然在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气和异常强大的妖气。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他数条黝黑的触手,其中一条最为粗壮的,已然完全贯穿了桔梗的胸膛。
桔梗被那触手高高举起,如同一个破碎的人偶。
她白色的巫女服被暗红色的鲜血浸染,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漠然,望着下方悬崖底那翻滚着浓郁紫色、散发着致命腐蚀气息的瘴气河流。
奈落似乎正要将她抛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桔梗小姐!”云霄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强大而悲悯的巫女,竟落得如此境地。
邪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天、天啊!奈落他……他把桔梗给……”
杀生丸金色的瞳孔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幕。
多管闲事,确非他的作风。
巫女的生死,于他而言本如草芥枯荣。但……这个巫女,确曾提供了指向此地的线索,某种程度上,算是有所“贡献”。
这就足够了。
就在奈落作势欲将桔梗抛下的瞬间——
“锃——!”
斗鬼神拔出,这一次,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奈落那贯穿桔梗的触手根部。
奈落显然没料到杀生丸会突然插手,而且目标并非他本体,而是那条触手。
他反应极快,试图收缩或防御,但杀生丸的斩击太快、太利。
“噗嗤!”
一声利落的切割声!
斩击,干净利落地斩断了奈落那粗壮的触手。
贯穿身体的支撑点消失,桔梗的身体如同断翅的蝴蝶,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
重重摔在悬崖边的岩石上,胸膛那个巨大的空洞触目惊心,鲜血汩汩涌出,气息瞬间微弱到了极致。
她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生命力正随着鲜血快速流逝。
“哼……”奈落那混合着无数声音的、令人不适的语调响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与惯常的嘲讽,
“杀生丸,真是稀客。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终末之地?
莫非,你这双只看得见强者道路的眼睛,也开始怜悯这些注定消亡的蝼蚁了?
还是说,这个凭借执念苟活于世的陶土人偶,竟也值得你出手?”
杀生丸缓缓落在悬崖另一侧,与奈落遥遥相对。斗鬼神斜指地面,剑身萦绕着冰冷的杀气。
他没有去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桔梗,金色的瞳孔牢牢锁定着奈落。
“她的生死,与我无关。”杀生丸的声音冰冷,如同冻土深处传来的回响,
“但她提供了线索,便有了短暂存在的价值。而你,奈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片土地的玷污。清除污秽,需要理由么?”
“价值?呵呵呵……”奈落发出低沉而扭曲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恶意与某种自得,
“杀生丸,你和你父亲一样,总是执着于这些无谓的‘准则’。
真正的力量,在于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
这个巫女的价值,就是成为我新身体完成的最后一步见证者,以及……通往完美道路上,一块微不足道,却必要的垫脚石!”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险恶:
“倒是你,杀生丸。
你追寻你父亲牙王的脚步,渴望得到他的认可,甚至继承了他的獠牙。
可你看看你自己,如今却握着这把充满怨念的斗鬼神……怎么?
无法驾驭父亲的遗产,只能退而求其次,与这等邪剑为伍了吗?
真是……可悲啊。”
杀生丸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奈落的话无疑触及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禁区。他周身的妖气如同风暴般开始剧烈涌动。
“铁碎牙的选择,非我追求之路。”杀生丸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仿佛能冻结空气,
“我所拥有的力量,源于我自身,而非依赖任何遗物。至于这把剑……”
他手腕微转,剑锋折射出冰冷的光,“不过是斩碎你这等污秽之物的顺手工具罢了。”
“牙尖嘴利,杀生丸。”奈落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但你改变不了事实。
你父亲为了一个人类女子付出生命,而你,现在似乎也对人类……或者说,半妖,产生了不必要的兴趣?”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远处正紧张观望的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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