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聊几句后,张静安便出去向静明等弟子传了张玄清的口谕,之后就与苏清尘匆匆洗漱,熄灯入眠。
张静安所言不假,这房间确实宽敞。二人虽同睡一床,却不显拥挤,即使再多睡一人,也显得绰绰有余。
屋外秋风掠过,扰的枝叶乱颤。
约到丑时左右,熟睡的张静安忽被一阵响动吵醒,他勉强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看着起身穿衣的苏清尘,随即问道:“苏师弟,你是要去解手吗?”
见苏清尘没有答话,于是张静安又道:“屋外有夜壶,不必走远。”
话罢,张静安又匆匆返还梦乡之中,鼾声依旧。
直至卯时,张静安又被一阵关门声惊醒,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清尘,张静安不由低声询问道:“苏师弟,你是刚回来吗?”
苏清尘兀自不答,反而径自脱鞋,上榻,侧卧而眠。
此时张静安已然无心睡眠,只得匆匆起床洗漱,焚香抄经。眼见快到辰时左右,张静安又去药房抓药,回来煎熬。
而后唤醒苏清尘,道:“师弟,快起来,赶紧趁热把药喝了。”
苏清尘坐起身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问道:“这是什么药啊?”
张静安答道:“这是顺气养心的。师傅说你体内有郁气,怕久积成疾,于是特地嘱咐我为你煎的。早晚各一顿,你快趁热喝吧。”
苏清尘端过汤药,连忙谢道:“劳烦师兄了。”
“不劳烦,不劳烦。”张静安看着苏清尘喝完药,顺手接过药碗,随后不经意的问道:“师弟,昨夜去做什么了?”
“昨夜?”苏清尘闻言,也是一脸困惑,转而说道:“昨夜我哪也没去啊,不是一直在这睡觉吗?”
“哦,好吧。”张静安不动声色的说道,随后便开始在房内诵读功课。
苏清尘听着张静安诵读澄清韵,接着分别是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和净身神咒。待到张静安诵读完净身神咒,苏清尘不免好奇打断道:“师兄,你不是说要去上清宫诵读早课吗?”
张静安闻言,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师傅让我在此照看你,顺便磨磨性子。我现在是哪也去不得了。”
苏清尘自责道:“是我连累师兄了。”
张静安道:“这是哪里话?是我自己不好,辜负了师傅的一番心意,我应当好好闭门反思才对。”
于是,二人便在此间同吃同住,闲时便一同修道诵经。
只是一到夜里丑时,苏清尘总是独自一人外出,卯时准点才归。
张静安看出端倪,也不点破。但心中总是惴惴不安,不禁思索道:“莫非苏师弟是得了离魂症?”
待到又过了三日,苏清尘仍旧是丑时而出,卯时而归。张静安实在难以抑制心中好奇,索性提前装睡,等到夜里丑时,他也悄然起身。看着苏清尘如往常那般穿衣出门,他不再轻唤,反而潜身跟了上去。
二人相隔两丈有余,苏清尘在前,张静安则尾随其后。
就在张静安跟随苏清尘来到后山山脚之时,陡然间横生一股迷雾将苏清尘快速笼罩。
张静安见状,急忙飞身冲了上去。就在瞬间,那股迷雾又徐徐散去,而苏清尘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张静安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也只好在此地等候。
临近卯时左右,那股迷雾再次袭来。
张静安此时躲在一旁,看的格外清楚——那苏清尘分明是闭着双眸,缓缓从迷雾中走出,而后轻车熟路般的径自返回天师府去。
那股迷雾也在苏清尘踏出的瞬间,顷刻散去……
张静安心下大惊,随即催动轻功,火速前往三省堂。
这三省堂位于相国仙府之内,原本是历代天师起居待客之所。自张玄同离开龙虎山后,张玄清便接过天师之位,此后便一直在三省堂中修行。
张静安赶至三省堂时,正见张玄清运气打坐。当下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急的在院内来回踱步。
“是静安吗?这么早来找为师,所谓何事?”
此时,忽听张玄清悠悠开口道。
张静安闻言,立即抱拳作揖,将刚才所见之事一字不差的说于张玄清。
张玄清,缓缓睁开双眼,随即嘱咐道:“此事我已知晓。你待到辰时,清尘喝完药后,叫他来找我。还有,这件事不许讲与旁人,听到了吗?”
“徒儿明白。”
张静安恭敬的说道。
“下去吧。”
张玄清轻挥拂尘,示意张静安退下。
“徒儿告辞了。”
话罢,张静安便转身离去。
此时,张玄清眼见张静安已走远,这才呼出一口浊气,怔怔的望着殿外,若有所思道:“师兄啊师兄,你莫非也是想让清尘步你的后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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