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纷纷抬头观望。
只见来人双手负于身后,踏空信步而行,身着文武袖,脸戴一副精雕细琢的红色方面大耳的老者面具,面具上假须假髯一应俱全。
那人浑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众人不敢直视。
“是傩公!巫觋宗果然也来了!”李昭然紧盯着傩公,缓缓抽出手中长剑,不敢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众人见状,也随即蓄势。气氛也瞬间僵持了起来。
傩公没有理会众人,而是自顾自地走到张玄同身前。
张玄同看到来人,笑着说:“粼明,你来了。”
裴旻见状,也说道:“一别经年,沈大将军风采依旧啊!”
傩公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白白将步入大宗师的法门授予这群臭鱼烂虾,你们要做什么?”
众人见傩公竟与张、裴二位是旧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静观其变。
张玄同闻言,摇了摇头道:“粼明,这大宗师并非你我之所有,何不让天下人也攀此境界。你万万不可以门阀士族之念,也将这武学境界分做三六九等,设作门槛。”
傩公不以为然道:“你们以为就凭你们的两句话,便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实现什么所谓的天下大同?你们错了,这群家伙一旦得到了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就只会变本加厉的残害百姓。你们瞧瞧,这些卑贱的像蚂蚁一样的东西,现在全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们能保证他们会听你们的话吗?”
“你……”
众人闻言不语,只有一人指着傩公,半天就说出个“你”字,再没了后文。
傩公目光一凛,低头望着那人,语气不悦道:“嗯?”
那人见状,急忙缩回手指,低头不语。
而后,傩公对着张玄同与裴旻又道:“看见了吧,像这种软骨头的孬种多的是!你们两个别以为刚才弄了一堆唬人的戏法,他们就当你们两个是真神仙了!等你们一死,莫说这江湖,就算是这天下也得大乱不可!”
张玄同吐出一口浊气道:“粼明,我不求能教化众生,但愿此间有一人能如我所愿,我也心满意足了!”
傩公冷冷说道:“张玄同,你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迂腐不堪!”
裴旻闻言,反问道:“那依沈兄之见,又当如何?”
傩公道:“依我之见,必然是杀一批,留一批。”
裴旻问道:“所谓杀一批,留一批。该杀的是何人?该留的又是何人?”
傩公目光一凝,答道:“自当是杀掉不听话的,留下听话的。”
裴旻闻言,冷笑道:“沈兄,未免太独裁了吧!”
傩公道:“独裁?他张玄同当年所言万事以民为本,而今呢?有谁还会记得他?那些草民百姓是不会记得谁对他好的,他们一生麻木不堪,即便夺妻杀子,抢田烧舍也可忍而不语,此等贱民,又何须在意?”
张玄同怒道:“粼明,你怎么会说出这般话来?当年,你我一同起事!誓要为天下苍生讨一个公道,这才心甘情愿的追随明帝。而今,我却看不到一丝从前那般的你!”
傩公冷冷说道:“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明帝便是如此。他不懂变通,昔日所建大厦一夜崩塌,也正是因此,我才明白——权利只有掌握在强者的手中,才不会有人反对!”
张玄同悲愤道:“沈粼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吗?但是,明帝他并不怨你!只是我不希望,就连当年那个为救百姓曾写下‘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沈粼明也是假的。粼明,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啊!”
傩公闻言,道:“人生来都是自私自利的,包括下面这些人也是一样。我以前或许不明白,可我现在我知道了。你不能以一个完人的眼光,去看待所有人。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就能够让这群家伙,瞬间反目?”
话罢,还不等张玄同答话,傩面便对着众人说道:“这张玄同与裴旻送你们的机缘可以相互抢夺,杀掉其中一人,便可夺取他的内力与道意,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交出,助其中一人成为大宗师后,再让他来反哺你们修炼……”
此言一出,原本紧盯着傩公的众人却纷纷剑拔弩张,横刀相对。
“哈哈哈,你们看吧!这些人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傩公见状,不忍笑道。
“沈粼明,你蛊惑人心的龌龊伎俩,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
此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傩公身后说道。紧接着,便释出一道内力,瞬息间,便将众人压的跪倒在地,不得起身。
傩公转头看向那人,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这不正是之前与苏清尘多次相遇的那个老叫花嘛!
傩公看见来人,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列子昂。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正好,除了李林甫和已经死了的周孝忠,我们这些前朝余孽今日算是聚齐了,那不妨有什么恩怨,就在此间全部了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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