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凡的目光盯着下,包国维磨磨蹭蹭地坐起身,耷拉着脑袋,手指揪着被角,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活像要被拉去受刑。
张凡见他终于起身,抬手就把手里的木椅往地上一丢,只听“咣当”一声脆响,椅子腿撞在青砖地上,震得墙角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这声动静像把无形的锤子,狠狠砸在包国维心上,他身子猛地一缩,下意识往炕里挪了挪,眼里满是慌神。
“别再让我听见你在这儿大呼小叫。”
张凡盯着他,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半分温度都没有:“明白吗?”
包国维埋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天没敢吭声,他心里又怕又气,却连抬头跟张凡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说话!”
张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像道惊雷炸在屋里。包国维浑身一哆嗦,牙齿都开始打颤,忙不迭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知...知道了...”
张凡没再多言,转身就往门外走,布鞋底踩在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包国维的心上,直到门帘落下,他才敢偷偷松口气。
屋里的胡大和老包,早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两人脸上都透着复杂的神情。
老包是又心疼儿子,却又没什么法子,他这辈子都没对国维动过一根手指头,可张凡这一逼,偏偏治住了这犟脾气。
胡大则是叹着气,既觉得解气,又有点担心这孩子会记仇。
“好了,先去吃饭吧。” 胡大先开了口,语气尽量放软,看着包国维通红的眼眶,又补了句,
“你也别怪小凡,他也是为你好,方才要是闹大了,惊动了老爷,那后果可比这严重多了,老爷要是动了气,说不定连学堂都不让你去了。”
这话本是好意劝和,没成想包国维猛地抬起头,眼里没了方才的怯懦,反倒透着股近乎仇恨的光,死死盯着胡大。那眼神像根刺,扎得胡大心里一沉。
胡大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再劝,默默转身往外走,这孩子的心结,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开。
包国维坐在炕上,看着胡大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胡大的话他自然听得懂,比起张凡的巴掌来说,他其实更怕秦老爷。
面对张凡,他只是怕那实打实的疼,可面对秦老爷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且秦老爷一句话就能断了他读洋学堂的路,那可是他唯一能‘高人一等’的指望,他自然也是不敢赌。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下了炕,穿鞋时手还在抖,脸颊上的红印子还没消,可他不敢再闹,他怕张凡再回来,更怕真的触怒了秦老爷。
...
秦府客厅
秦府的餐厅里,红木长桌铺着米白桌布,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银质餐具上,映出细碎的光。
秦老爷坐在主位,手里端着白瓷粥碗,慢条斯理地用银勺舀着粥,秦夫人坐在一旁,正给身边的年轻人夹了块水晶蒸饺,神态温和。
宁文轩则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筷子,目光落在对面的年轻人身上。
这年轻人身着浅灰长衫,袖口熨得平整,眉眼间依稀有秦老爷的轮廓,却比宁文轩多了几分沉稳,正是秦府如今的大少爷,秦知珩。
“表哥,听说你前几日被调任市政局了?” 宁文轩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同辈间的亲近,少了几分面对长辈的拘谨。
秦知珩刚咽下一口粥,放下银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才缓缓点头:
“嗯,原本局里是安排去松江任职的,不过最近那边时局不稳,爷爷说先缓一缓,等局势定了再做打算。”
这话落,餐厅里静了片刻。
说起秦府的人丁脉络,多少还有些可惜,秦老爷这辈子只有一个独子,也就是秦知珩的父亲。
早些年秦老爷想开拓松江的生意,便让独子带着人去那边考察市场,没成想刚到松江没多久就遇上了乱兵,连尸首都没能完整找回来。
那时秦知珩的母亲刚怀身孕,硬是撑着丧夫的悲痛把孩子生了下来,可产后积忧成疾,没熬多久也走了。
秦老爷怕这唯一的孙辈再有闪失,从小把秦知珩带在身边教养,读书、做事都亲自盯着,半点不敢松懈。
府里下人们见老爷这般看重,后来便都管秦知珩叫‘秦少爷’,秦老爷听了也没说什么,只当是默认了。
如今秦知珩长大成人,不仅学问好,做事也稳当,秦老爷才放心让他涉足官场,只是涉及松江的差事,总是会多几分顾虑。
这些年,秦府虽然也在松江有了一定的产业,但对于是否要让秦知珩去松江这事,秦老爷却一直不敢拿主意。
毕竟那是他儿子丢了性命的地方,作为有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历的秦老爷,他实在是怕孙儿再出意外。
秦夫人见气氛有些沉,忙笑着打圆场:“不去松江也好,留在苏城咱们还能常常见面,知珩刚到市政局,凡事多问问你爷爷,别太急着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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