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严靖杰站在洞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块非金非玉的黑色碎片。它温润地贴着他的掌心,不再有初触时的冰凉,反而像一块活物,与他体内的某种东西隐隐呼应着。那股在洞底冲入他四肢百骸的洪流并未完全平息,只是从狂暴变得温顺,如同驯服的野兽,在他拓宽重塑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轻微的耳鸣。
不,不是耳鸣。
是声音,是色彩,是感知。
他听见几十米外草丛里一只蚱蜢蹬腿的细微声响,看见夜空中刚刚亮起的星辰仿佛比以往清晰了数倍,甚至能模糊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那被层层阵法束缚着的、庞大而压抑的脉动。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让他心脏随之轻轻一颤,血液流动似乎也快了一分。
这就是力量?
他抬起手,对着旁边一块半埋在地里的、脸盆大小的普通山石,下意识地虚空一按。没有风声,没有光影,但那山石表面“咔”的一声,骤然出现了几道细密的裂纹。
严靖杰触电般收回手,心脏狂跳。不是梦。
他获得的,是远超他想象的东西。但先祖的警告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那点刚刚燃起的、对力量的兴奋。
“血脉即枷锁,亦为钥匙。”
“慎之…慎之…”
他回头,看向那已经恢复原状、纹路隐没的黑色石面。洞口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他知道,它就在那里,连同下面那具先祖的遗骸,以及那个关乎整个黑石村存亡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枷锁”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及他这所谓的“钥匙”,又会开启怎样的门。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着这片山坡,缓缓走了起来。体内那股新生的能量——按先祖留下的信息,或许该称之为“灵力”——让他精力充沛,毫无倦意。他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能清晰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极其稀薄的、与洞底同源却温和许多的清新气息。这气息正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身体,汇入那缓缓流淌的灵力溪流中。
这就是被封印的“混沌源脉”逸散出来的能量?如此微薄,就已让他脱胎换骨,那被封印的本体,又该是何等恐怖?
他走到鸡圈的另一头,这里离那黑石阵眼更远一些。他尝试着再次引导体内的灵力,这次不是发泄般地外放,而是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起!
石头微微晃动了一下,离地不足一寸,便“啪嗒”一声掉了下去。同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体内的灵力消耗了一小截。
看来,运用这力量并非毫无代价,而且需要练习和控制。
他又尝试了几次,直到感觉灵力消耗近半,才停了下来。此刻,他更能体会到脚下那被封印的源脉的磅礴。他仅仅是从封印裂隙中泄露出来的、以及手中这黑色碎片引导入体的些许能量,就已如此,那完整的源脉……
他不敢想下去。
夜色渐深,村子里灯火零星。严靖杰收拾好农具,将那黑色碎片小心地贴身藏好,踩着有些虚浮却又异常轻快的步子,朝山下的老宅走去。
老宅是典型的农村砖瓦房,有些年头了,父母和大哥一家住在正屋,他回来后就住在东边的偏房。院子里,父亲严守诚正坐在小马扎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母亲在厨房里收拾着碗筷,大哥严靖国坐在门槛上,就着屋里透出的灯光修补一个箩筐。
“杰娃回来啦?鸡圈弄得咋样了?”母亲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脸上是惯常的慈和。
“差不多了,妈。”严靖杰应着,声音有些干涩。他感觉家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是他们察觉了什么,还是他自己心虚?
“看你这一头汗,快洗洗吃饭。”母亲没多问,转身又进了厨房。
父亲磕了磕烟袋锅,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后山的石头硬,不好挖吧?明天让你大哥去帮把手。”
“不用,爸,我自己能行。”严靖杰连忙摆手。他现在可不敢让任何人靠近那片黑石,尤其是拥有同样严氏血脉的亲人。
大哥抬起头,憨厚地笑了笑:“没事,我明天上午没啥活。”
“真不用,哥。”严靖杰语气坚决,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
严靖国愣了一下,点点头,没再坚持。
严靖杰心下稍安,去井边打了水,胡乱擦了把脸。冰凉的井水刺激着皮肤,让他躁动的心绪稍微平复。他抬头看向黑石岭的方向,夜幕下,山峦如同匍匐的巨兽,沉默而威严。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看待这片大山的眼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夜里,他躺在偏房那张老旧的木床上,辗转反侧。贴身藏着的黑色碎片传来稳定的温润感,体内的灵力自行缓缓运转,吸纳着空气中稀薄的能量。他的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清晰,能听到隔壁父母房间里父亲轻微的鼾声,能听到院子里蟋蟀的鸣叫,甚至能隐隐“听”到来自地底深处、那被封印巨龙的沉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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