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长乐村圣僧显灵
开元二十二年,京城东边有个叫长乐村的村子。村里住着一户老实人家,姓王,人称王老实。这家人世代信佛,心肠好,常常布施斋饭给过路的僧人。
有一天,王老实在路上走着,忽然看见地上丢着一个僧人的坐垫(座具)。他四下张望,不见有僧人踪影,心想:“这肯定是哪位师父不小心落下的,丢了吃饭的家伙什儿,多可惜。” 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寻,就把坐垫捡回了家。家里人都觉得这是个有佛缘的东西,便把它当宝贝一样供了起来。
过了一段日子,王家打算设斋供养僧人。王老实看着那个捡来的漂亮坐垫,灵机一动:“这可是圣僧用过的物件吧?不如把它摆在主位,就当是请圣僧来受供了。” 于是,他在供桌最尊贵的位置,铺上了这个座具。
斋饭办得挺热闹,僧人们都来了,大家吃得很欢喜。等僧人们散去,王家刚收拾完,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个陌生的和尚,风尘仆仆的样子。
王老实赶紧合十问道:“阿弥陀佛,师父打哪儿来?怎么知道我家今天设了斋饭,特意赶过来呢?”
那和尚擦了擦汗,说:“贫僧不是特意赶斋的。刚才我路过浐水河边,看见一位老僧坐在水边,正使劲儿搓洗一个座具呢!他一边洗还一边生气地嘟囔:‘请我去过斋,给活僧的钱倒是大方,给我这圣僧的钱只给了一半!这还不算,还把我的座具弄脏了,害我这把老骨头还得自己动手洗!’ 贫僧觉得奇怪,就走过去行礼,问:‘老禅师,您这是从哪家吃了斋回来?为啥要自己洗座具呢?’ 那老僧就把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告诉我了,还特意指明了您家所在的方向。贫僧想着这事稀奇,又正好顺路,就过来看看,也顺便讨口吃的。”
王老实一听,脸唰地一下白了!他猛然想起,今天设斋,他给来吃饭的普通僧人每人布施了三十文钱,想着佛像是泥塑的,圣僧更是虚无缥缈,就只给佛像和代表圣僧的那个座具各供了十五文钱(半于众僧)。而且,在供斋时,不小心把一些菜汤洒在了那个圣僧座具上!当时没太在意,想着擦擦就好,没想到……
他战战兢兢地把这位报信的和尚请进屋里,指着供桌上那个座具——果然,那上面还有一块明显的油污痕迹没洗干净呢!王老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座具连连磕头,又惭愧又害怕地对和尚说:“师父啊!都怪我啊!我家境实在不宽裕,仓促之间办了这场斋会,布施的钱就少了点。我一时糊涂,起了分别心,觉得活生生的师父们更需要,就薄待了圣僧!更该死的是,我做事毛手毛脚,把圣僧的座具都弄脏了!我这又蠢又瞎又糊涂的人,心不正,手又不稳,真是罪过滔天啊!” 他这才明白,自己那点小心思和疏忽,原来都被圣僧看得一清二楚。
故事二:浪子回头金不换:屈突仲任的地府惊魂
同官县的县令虞咸,是个有名望的好官。开元二十三年春天,他出差去温县。半道上,看到路边有间小小的草堂,里面住着个人。
虞咸好奇,走近一看,只见一个面色蜡黄、瘦骨嶙峋的老者,看起来快六十了,正用针扎破自己的胳膊,蘸着流出的鲜血,混着朱砂,一笔一划地抄写佛经(写一切经)。草堂里已经堆了好几百卷血写的经书了!有人来看他,他就向人乞讨点食物笔墨;有人问起缘由,也有好心人愿意资助他一点。
老者见虞咸气度不凡,便主动说:“老朽姓屈突,名仲任。说起我爹屈突仲将、叔叔屈突季将,当年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我爹当过郡守,在温县有好些田庄。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从小被惯得不像话。我不爱读书,就喜欢赌博、打猎、玩女人。等我爹去世时,家里光奴仆就有几十个,钱财几百万,宅子田地更是数不过来。可我呢?挥霍无度,花天酒地,没几年就把家产败得精光。最后只剩下温县的一个庄子。”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连这庄子里的田地、房屋,也被我拆的拆、卖的卖,折腾光了。偌大的庄子,最后就孤零零剩下一间破败的堂屋。仆人们都跑了,我穷得叮当响。怎么办呢?我仗着自己力气大,还有个叫莫贺咄的家僮,力气也大得能顶十个壮汉。我俩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每到天黑,我们就跑出去偷牛偷马,专挑五十里外的地方下手。遇见牛,我抓住牛角就能把它整个掀翻扛在背上;碰上马或驴,就用绳子套住脖子,照样放倒扛走。扛回家往地上一扔,牲口就摔死了。然后剥皮剔骨,骨头和皮子就扔到堂屋后面的大坑里,有时烧掉,肉就腌起来藏在地窖里。白天,让莫贺咄拿到城里去卖,换点米粮糊口。就这么着,又干了十几年。因为偷得远,一直没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老者的眼神变得痛苦:“我这人天生手狠,满屋子都是弓箭、罗网、叉子、弹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被我看见,没一个能活命!连抓到的刺猬,我都用泥巴裹起来扔火里烧,等泥巴干了剥开,刺猬皮和刺就跟着泥块一起掉了,我掏出肉来就吃……心狠手辣,大概就是说我这种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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