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蔡经突然浑身发烧像火炭,吵着要冷水浇。全家打水浇他,就像浇一块烧红的石头,滋滋冒气!这么烧了三天,人瘦得皮包骨头。他自己躲进屋里,拿被子蒙头一盖——人没了!掀开被子一看,只剩一张人皮,头脚俱全,像蝉蜕的壳!
过了十几年,蔡经忽然回家了!看着又年轻又精神,头发乌黑油亮。他对家里人说:“七月七那天,王远(王君)要来咱家。那天多做点好酒好菜,招待他的随从!”到了那天,蔡家借来大缸大瓮,做了几百斛(古代容量单位)的饭菜,在院子里摆得满满当当。
果然,王远来了!还没到呢,先听见锣鼓喧天、箫管齐鸣、人马嘶鸣的声音,街坊四邻都吓一跳,不知道哪来的动静。等到了蔡家,全家人都看见了:王远头戴远游冠,身穿大红袍,腰挂虎头纹的皮囊,佩着五彩绶带和宝剑。黄脸膛,留点小胡子,中等身材。坐着羽毛装饰的车,驾着五条颜色各异的神龙!前后有仪仗、旗帜开道护卫,威风凛凛,跟大将军似的!还有十二个开道的“伍伯”(差役),嘴巴都用蜡封着(估计怕他们乱说话)。那些吹鼓手都骑着龙,从天而降,悬停在院子里。那些随从个个身高一丈多,都不是从大路来的。等王远坐定,这些随从又都隐身不见了,就剩王远一个。
过了一会儿,王远让蔡经引见他的父母兄弟。然后叫人去请“麻姑”。大家伙儿都懵了:麻姑是谁啊?使者传话说:“王方平敬告:好久没来人间了,今儿个在此,想请您过来叙叙旧,能赏脸吗?”一眨眼,使者就回来了(没看见人回来,只听见声音),回报说:“麻姑敬拜。一晃五百多年没见了,您位份尊贵,我都不敢随便来拜见。烦劳您特意派人来请,我一会儿就到。本来奉命要去蓬莱巡视,这就先拐个弯过来,待会儿还得回去复命,希望您先别急着走。”过了两个时辰(约四小时),麻姑来了!也是先听见人马声。排场比王远小一半。
麻姑一到,蔡经全家也看见了。是个大美人!年纪看着十八九岁,头顶盘个发髻,剩下的长发垂到腰。衣服料子光彩夺目,不是普通的绫罗绸缎,说不出啥名堂,反正人间没有。她进来拜见王远,王远也起身还礼。坐定后,各自摆上酒席,全是金盘玉杯,数都数不清。菜多是各种鲜花做的,香气飘得满院都是。麻姑撕着肉脯吃,说是麒麟肉!
麻姑聊天时说:“自我侍奉仙职以来,亲眼看见东海变成桑田都三回了!刚才去蓬莱,发现海水比上次见面时又浅了一半,难道又要变成陆地山陵了?”王远感叹道:“圣人们都说,海里的尘土都要扬起来啦(海中行复扬尘)!”(这就是“沧海桑田”成语的由来!)
麻姑想见见蔡经的母亲和媳妇儿们。蔡经的弟媳妇刚生完孩子没几天,麻姑一看就知道了,忙说:“哎呀!先别过来!”让人拿点米来。米拿来后,她随手撒在地上。大家正纳闷呢,一看地上的米,全变成了朱砂!王远笑道:“麻姑还是年轻爱玩啊,我这老头子,可不喜欢变这些小花招了。”他又对蔡家人说:“我想赏你们点好酒,这是天宫御厨房出的,味儿太醇太浓,凡人的肠胃受不了,喝了怕要烂肠子。得兑点水,你们别见怪。”说完就倒了一斗水掺进一升酒里,搅匀了分给大家。每人喝了一升左右,全醉了!过了好久,酒喝光了。王远吩咐手下:“酒不够了,再去弄点。”给了手下千文钱,让他去余杭一个老妈妈(姥)那儿买酒。一会儿工夫,手下拿着个油布酒囊回来了,装了五斗多酒。还带回话:“余杭姥说,怕地上的酒不合您口味。”
麻姑的手指甲又尖又长像鸟爪。蔡经看见了,心里直嘀咕:“这要是背上痒痒了,用这爪子挠挠,那得多爽!”王远立刻就知道他想啥了,马上叫人把蔡经拖过来打鞭子!边打边说:“麻姑是神仙!你竟敢想着用她的爪子挠痒痒?”大家只看见鞭子抽在蔡经背上,却看不见谁在拿鞭子。王远教训他:“我的鞭子可不是随便挨的!”
蔡经家隔壁有个姓陈的,以前当过县尉(小官),听说蔡家来了神仙,赶紧跑来磕头,求见神仙。王远让他上前说话。这人就想跟着王远当差,像蔡经那样。王远说:“你脸朝太阳站着。”王远在他身后看了看,摇头说:“唉,你心思不正,学不了仙道。不过可以给你个管地上事务的小官当当。”临走时,给了陈县尉一道符和一份任命文书(传),装在小箱子里。告诉他:“这不能让你成仙,只能保你活够本来的寿数,能活一百多岁。还能用它治病消灾:命不该绝或者没罪的人,你拿符到他家,病就好了。要是碰上邪鬼作祟害人的,你就带着这符和文书,命令鬼差把那鬼抓走。轻重缓急,你自己掂量着办。”陈县尉后来用这符治病,灵验得很,奉养他的有好几百家。他活到一百一十岁才死。他死后,他家里人再用这符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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