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塘边,玄圆坐在一块石头上悠闲的钓鱼。
头顶蓝天白云,戴着破旧的斗笠,穿着随意的布衫,乍一看如一个干瘦的乡间老头。
霸王鼋则在水中悠哉悠哉的游动。
玄圆提上来鱼线,只有一条铮亮的钩子。
“用双钩,更容易钓到鱼。”陆缺在一旁气喘吁吁说道。
耗费了好久的时间,才找到带霸王鼋外出游玩的玄圆,老森人的案件亟待突破,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闲情逸致。
“我亲爱滴掌灯,这都忙成啥样了,您老还有空钓鱼。这是我和陆心、贺晴制定的潜入吏部的方案,请您审阅。”陆缺一边抱怨,一边恭敬的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玄圆瞥了一眼,接过陆缺的纸直接使用法力将其打湿丢入了水里,操纵水的力量将陆缺的方案撕成了粉末。
“咦,你这个老头。”陆缺生气怒斥。
玄圆不语,在鱼钩上挂了一点鱼食,再次抛竿。
陆缺气鼓鼓的坐在了玄圆身边。
许久,鱼钩上依旧没有动静,玄圆的脸色随着时间推移愈发难看。
陆缺早已猜到玄圆是想钓上一条鱼,再借钓鱼给自己说事,但奈何打龟。
圆个场吧。
陆缺清了清嗓子说道:“掌灯,不妨有话直说,我看这鱼今天是上不了了。”
“放屁!”玄圆大声回道。
“真的,我改天给你做个路亚竿玩,绝对比你这样钓鱼有意思。”
“什么是路亚竿?”玄圆转过头看向陆缺。
这老头和元烈一样,人菜瘾大。
“就是鱼竿加上滑轮、鱼线,再在钩上绑上小鱼,这样丢到水里后,摇动滑轮收线,就会有大鱼为了吃小鱼而咬钩,明白了吗?”
陆缺一边做手势一边解说,看的玄圆满眼都是渴望。
“上鱼了!”陆缺突然手指玄圆的七星漂。
玄圆猛的拉扯,一条二斤左右的鱼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随后脱钩逃走了。
……
玄圆和陆缺,同时气的捶胸顿足。
“不用潜入吏部了。”玄圆突然话锋一转,回归正题。
“为什么?”
“允贤皇帝写了《君商书》,要求老森人的案子由朝廷和掌灯阁一同办理。”
“这是好事啊,人多力量大。”
“好事?好事能轮得到你吗?”
“那你说咋回事?”
“老森人这个组织,涉及利益众多。朝廷插进来,就是要阻挠我们查案的。”
“可是,朝廷的内阁首辅汪植不是都被老森人杀了吗?难道就没人替汪植发声吗?”玄圆的意思陆缺都懂,但陆缺想不明白的是,首辅汪植被杀,他朝中就没个好友为他主持一下公道,替他呼吁一下严惩老森人。
“汪植的死是众望所归,别说朝廷了。连我这个不问世事的老头都看不惯他。”
好吧!汪首辅生前不为人,死后人也不为你。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弄明白你为什么说不用潜入吏部了,朝廷的人来了,一样也要办案啊。”
“你可知朝廷组成的调查组成员都有谁?”
“谁?”
“金吾卫大将军刘明,他带队。”
刘明!刘明好哇。陆缺心想上次遇到刘明,刘明待自己还算是不错。
“司天监阴阳局少监明鉴,代表司天监。”
明鉴,明鉴好哇,感觉是个实在人。
“吏部侍郎马月生,代表吏部。”
马月生!!!
那个死掉的混球马星移他哥!
查案子管吏部什么事,他们来除了凭空增加阻碍,还能有什么用?总不能是代表皇帝的意志,将最后的成果总结为皇帝的领导吧。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不再做潜入吏部的计划了吧。”玄圆语重心长的说道。
“明白了。一个贼如果加入六扇门当捕快,那这个六扇门无论做什么行动,想得到效果都是很难的。”
“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已经将《百官性述》藏在吏部的事情,向执灯者汇报,执灯者已经同意我们面见天子,向天子专门报告这件事情。剿灭老森人不容易,我们决不允许朝廷里那些腐败的权贵,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玄圆平静的看向水面,满眼都是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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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府,一座古老而庞大的建筑群,和掌灯阁相邻,周边被其他的商业坊市、部门衙门所包围,在偌大的邑都之中,如同一对难兄难弟。
陆缺紧跟玄圆的步伐,在幽静深远的天子府中漫步。
陆缺注意到,天子府的房屋很多,但有不少房屋已经年久失修,濒临坍塌。无人打扫之处,随意生长的野草野树也尽显荒凉。
六朝崇构早摧残,基剩明宫烟草寒。
想当年,这里也曾是多少人一辈子向往的顶点。多少阴谋、阳谋、政治斡旋,在这里产生,又在这里消弭。
如今周天子失去了实际的权力,变成了精神意义上的领袖,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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