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天功夫,徐炎已来到了江汉交汇之处的汉江码头。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徐炎见码头边只有一艘单桅帆船,船老大正在忙着收拾,徐炎走上前去,唱个诺道:“船家,您这船可去襄阳吗?”船老大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客官算是问对了,这汉江之上原本船来船往何等繁华,只是现今兵荒马乱的,也没几条船敢出来走了。眼下就我这船能跑襄阳,晚了,你就是再等个十天也不一定能碰上了。”
徐炎喜道:“那太好了,小子有急事要去襄阳,就乘您这条船了。”船老大摇摇头道:“今天已经晚了,夜间不便行船,何况我总要凑上十几个客人才够本跑这一趟,客官明天再来吧。”徐炎想了想,道:“老人家,既然天色已经晚了,我也无处去,就让我今晚歇在船舱中吧,船钱一并算上。”
那船家看了看他,道:“看你年纪轻轻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上来吧。”徐炎谢过了船家,来到底舱中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些干粮吃了,闲来无事便从怀中拿出“达摩心法”练了起来。
这“达摩心法”原是佛门中上乘内功,只是有一桩好处,又有一桩不好处。好处是这心法一旦有所根基,以后无论练什么武功都能收事半功倍之效,不好处是它修习极难,进境缓慢,非得天长日久的苦练不可,对修习者的心性是个很大的考验。好在徐炎自小沉默寡言,憨厚内向,做事最是有耐性,认准了的事情百折不回,却恰恰适合练习这种枯燥费时的功夫。这么多年来一有闲暇他便默默打坐修炼,几乎已成习惯,有时练上半天也不觉得累,比起师父志严大师的参禅也不遑多让,是以这“达摩心法”他已练的颇有根基。
正在练着,忽听上面传来船老大的声音:“真的不行,夜里行船会有危险的,何况不多凑几个客人,小老儿跑这一趟也不够本啊。”接着就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嚷道:“叫你开船你就开,哪那么啰嗦!”徐炎一听吃了一惊,这声音分明是桑奇,他怎么来了,若是他来了,那么……果然,接着就听到范清华那熟悉的声音道:“船家,您行个方便,我们真的有急事,这个您收下,不会让您白跑这趟的。”
徐炎闻言赶紧跑出船舱,来到甲板上,见范清华等三人果然都在,一边还多了两人,一个是个胖大汉子,络腮胡须,另一人一身灰衣,国字脸,目光炯炯。范清华等人一见他出来,也是“咦”了一声,颇感意外。
欧阳明冷笑道:“倒是走哪儿都能碰到你嘛!”那个灰衣服的问道:“怎么,你们认识?”欧阳明道:“先前在客店中见过,那时吕大哥、焦三哥还没到。”桑奇没好气道:“哼,之前在客店中看你便鬼鬼祟祟,如今又跟到这里,安的什么心?”徐炎被他问的心中有气,只是碍于范清华不便发作。
范清华道:“师兄,人家先来,我们后到,怎么说他跟着我们?”其实这简单的道理桑奇怎会不明白,只是他醋性极重,一生最见不得师妹跟别的人亲近,范清华越是维护徐炎,他就越是看徐炎百般不顺眼。
那个叫做“焦三哥”的胖大汉子也说:“是啊桑兄弟,你们本来是要往南去的,他又怎么知道咱们得了范大侠的消息,突然折向北呢?这……”那姓吕的灰衣汉子重重瞪了他一眼,他便赶紧闭口不说了。
徐炎一听“范大侠的消息”,心中一惊,他们得到了师父的消息?莫非有人找到了师父的埋骨之处?是秋横戈吗?不会的,那里那么荒僻,况且自己又掩埋的极为隐秘,不会被发现的。那会是谁得到了师父的消息?他心中心念电转,只是不便直言相问,也不理会欧阳明和桑奇对自己的挖苦,向范清华道:“姑娘,不知为何忽然这么着急地要向北去?”
范清华刚想说什么,姓吕的汉子咳了一声,道:“船家,这船我们包下了,不相干的人就别载了,让他们寻别处去吧。”船老大为难道:“若说不再拉别的客人也就罢了,只是这位公子先来的,也交过船钱了,这样怕不好吧。”姓吕的汉子道:“多少船钱,加倍给你!”船老大道:“不,不是钱的事。”
“焦三哥”在一旁也忍不住了,道:“是啊,这码头上现在哪还有别的船,他能去哪儿啊,看着小兄弟也不像恶人,何必非要赶他走。”姓吕的汉子白了他一眼,刚要发作,范清华道:“好了吕大哥,出门在外,行个方便吧。反正这船这么大,我们离开远些,互不打扰也就是了。”
“焦三哥”也道:“就是。”
姓吕的汉子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道:“既是范姑娘这般说了,我还能再说什么。”走到徐炎面前,看了他一眼道:“看范姑娘的面子,你就留下吧。不过话说在前头,在这船上可要老实点,不要乱走乱动,不相干的事不要瞎打听。”说完径直就往里仓去了。
徐炎听了心头火起,心想这人说话怎的如此霸道,这船我要坐便坐,难不成还要你来施舍吗?他一生最恨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可以将别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的人,正要发作,猛然瞥见范清华那明澈如水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终于强行将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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