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四天。苗寨的生活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阿兰朵加派了人手在寨子周围巡逻,尤其是通往圣地月亮泉的路径,更是戒备森严。
沈清弦在竹楼内静养,按照阿兰朵的指导,尝试着感应那所谓的“月神血脉”与“圣巫女”的力量。她内力虽失,但精神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偶尔在冥想时,能隐约“看到”体内有点点微弱的、清凉如月华的流光闪烁,只是难以捕捉和引导。
萧寒则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同时也在熟悉自己新生后的“先天造化真气”。这股真气中正平和却又蕴含无限生机,与他原本刚猛暴烈的狼图真气截然不同,运转之间,不仅伤势加速愈合,连五感都提升了许多。他能清晰地听到寨子外围更远处的虫鸣鸟叫,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不怀好意的窥视。
“有人在监视寨子,不止一拨。”傍晚,萧寒对前来送饭的阿兰朵沉声说道。
阿兰朵并不意外,脸色凝重:“是白苗的人,还有几个生面孔,武功路数像是中原人,应该是慕容霜的手下。他们不敢强攻,但在等机会。”她看向沈清弦,“圣巫女大人,明晚便是月圆之夜,仪式不容有失。我已挑选了族中最精锐的战士,届时会护送我们前往月亮泉。”
月圆之夜,终于来临。
夜幕降临,一轮银盘般的圆月升上天空,清辉洒满苗岭,为连绵的山峦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黑苗寨中,气氛庄严肃穆。
沈清弦换上了一身黑苗族圣巫女的传统服饰,以深蓝为底,绣着繁复的银色月亮与星辰图腾,长发披散,额间点缀着一枚月牙形的额饰。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在盛装与月华映照下,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宛如月神临凡。
萧寒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站在她身侧,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
阿兰朵带领着八名手持骨杖、神色虔诚的族老巫女,以及二十名最精锐的黑苗族战士,护卫着沈清弦和萧寒,悄然离开了寨子,向着圣地月亮泉进发。
月亮泉位于苗岭深处一处四面环山的幽谷之中,只有一条狭窄的秘径可以通达。谷内雾气氤氲,月光透过雾气,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投射在谷地中央那一汪不过丈许方圆、却深不见底的泉水上。泉水清澈,在月光下反射出如同液态白银般的光泽,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
“圣巫女大人,请步入泉眼中心。月亮泉的力量会自行洗涤您的身心,弥补本源。我等会在外围为您护法并举行仪式。”阿兰朵恭敬地说道,示意其他人在泉边围坐,开始吟唱古老而晦涩的祷文。
萧寒护着沈清弦,走到泉边。泉水冰冷刺骨。
“我就在岸边等你。”萧寒低声道,目光坚定。
沈清弦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入泉中。冰冷的泉水漫过脚踝、膝盖、腰际……奇异的是,当泉水触及她肌肤时,那股寒意竟化为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渗入她的四肢百骸。她体内那些原本难以捕捉的月华流光,仿佛受到了召唤,开始活跃起来,与泉水中的能量相互交融。
她依照阿兰朵之前的指引,在泉眼中心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全力引导、吸收着这股精纯的天地精华。
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沈清弦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如同月晕般柔和的光芒,与天上的圆月、地上的泉水交相辉映。她苍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那几缕白发也似乎在重新焕发生机。
萧寒全神贯注地守护在岸边,不敢有丝毫松懈。
然而,就在此时,
密集的、淬毒的吹箭如同暴雨般从山谷四周的黑暗中射来!目标直指泉中的沈清弦和岸边的萧寒与族老!
“敌袭!保护圣巫女!”阿兰朵厉声大喝,早已戒备的黒苗族战士立刻举起藤盾,挥舞弯刀,格挡箭矢。
袭击者终于出现了!正是白苗族的战士,以及混迹其中的慕容家高手!他们显然早已埋伏在此,就等着仪式最关键的时刻发动攻击!
“杀!打断仪式!抓住那个女的!”一个身穿白苗族长服饰、脸上带着狰狞刺青的壮汉大吼道,他是白苗族族长兀突骨。
战斗瞬间爆发!白苗族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加上慕容家高手的策应,瞬间就与黑苗族战士厮杀在一起,场面极其混乱。
数名白苗高手和慕容家的人,突破外围防线,直扑泉眼中心的沈清弦!
“滚开!”萧寒怒喝一声,身形如电,挡在泉眼之前。先天造化真气全力运转,双掌拍出,掌风如同实质的墙壁,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人震得吐血倒飞!
但他一人之力,难以顾及周全。一名慕容家的高手觑准空档,一剑刺向正在吟唱祷文、无法分心的阿兰朵后心!
眼看阿兰朵就要殒命剑下,泉中的沈清弦仿佛感应到了危机,周身月华猛地一盛!她并未睁眼,只是下意识地抬手向着那名高手的方向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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