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宝总睫毛颤了颤,像蝶翼掠过水面。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先落在床边——爷叔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镜片后的眼神凝着光,没有多余的慌乱,只在他睁眼的瞬间,眼底才掠过一丝极淡的松动。
“醒了就好。”
爷叔起身,从床头柜端过一杯温水,杯壁还带着温乎气,递到宝总手边时,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宝总想抬手去接,却扯到了缠着绷带的胳膊,疼得他皱了皱眉,
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沙哑得像磨过粗砂纸:“发根家的事……查清楚了?”
爷叔把水杯放在床头架上,俯身从公文包抽出一叠警方笔录,
轻轻推到宝总能看见的地方:“肇事者是阿四,发根的儿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人已经抓到了,他自己认的,说恨你害他家破人亡,才动了歪心思。”
宝总盯着天花板上的输液架,金属挂钩随着气流轻轻晃,他沉默了良久,指尖在被子上慢慢收紧,掐出几道浅浅的印子。
“别追究了。”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刚要说话的爷叔挑了挑眉。
宝总转过头,看向爷叔,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和发根早年一起买过川沙的地皮,手续都在你那儿,回头转给他家里人,让他们自己打理。”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算我对老伙计的交代。”
旗舰队里的“方向盘”:发根与散户的股市江湖
1992年的沪市,像片没遮没挡的海,散户攥着血汗钱闯进去,多半是被风浪拍得头破血流。
发根开了十年出租车,方向盘转得稳,可面对股市里的涨跌,却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直到宝总把一群像他这样的散户拢到一起,组了个“旗舰队”。
宝总是公认的船长,手里握着判断行情的罗盘;
蔡司令懂门道,能摸清政策风向,自然成了舵手
。发根呢,就是队里最实在的“老伙计”,每天收工后,他总把出租车停在夜东京门口,拎着刚买的酱鸭赶过来,听宝总讲盘面,跟蔡司令问操作。
队里有人慌了神,他还会拍着人家的肩说:“跟着宝总,错不了,我这方向盘都敢押进去!”
他是真的信。宝总说“这只票能拿”,他就把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的钱全投进去;
蔡司令说“最近要稳”,他就按捺住加仓的心思。
在他眼里,旗舰队不是临时凑的局,是能一起扛风险的家——散户单打独斗,就像出租车在暴雨天开夜路,没个灯,没个伴,很容易栽跟头;
可聚在一起,宝总的判断就是灯,蔡司令的把控就是刹车,心里踏实。
414股票的消息传出来时,发根正在跑晚班。
蔡司令把他叫到路边,说“宝总跟麒麟会合作,这票能涨到40块”,
他没半点怀疑,连夜找亲戚朋友凑钱,连出租车的营运证都差点抵押出去。
他想着,这次赚了,就能给儿子在市区买套小房子,让老婆不用再挤弄堂。
可谁知道,这竟是场骗局。
股价从36元断崖式下跌时,发根正拉着客人路过证券营业部,看见电子屏上的绿色数字,他当场就懵了,车停在路边,手抖得连方向盘都握不住。
客人催他走,他却喃喃着“钱没了,全没了”,眼泪混着汗往下掉。
后来他倒在出租车上时,手里还攥着那张皱巴巴的414股票交割单。
没人知道,他最后一刻想的,是没跟宝总问清楚,还是后悔把全家的希望都押在了这虚无缥缈的涨跌上。
他这个在旗舰队里最信“船长”和“舵手”的散户,最终还是被股市的风浪,拍在了没边的岸上。
没过几日,病房门被“砰”地推开,玲子拎着保温桶闯进来,围巾还没摘,就开始絮叨:“
你倒好,躺这儿享清福,夜东京那边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客人问你,伙计也问你,我都快编不出话来搪塞了!”
宝总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嘴角牵起一点笑意。
玲子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掀开盖子,鸡汤的香气瞬间漫开来。
宝总伸手想去接碗,玲子却抢先盛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别动,你这胳膊还没好利索。”
宝总喝了两口,缓了缓,才开口:“我让会计给夜东京存了50万,在银行开了专户,密码是你生日。”
他看着玲子瞬间僵住的手,补充道,“算个保障,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那边都能踏实些。”
玲子的手顿在半空,眼眶倏地红了,却又赶紧别过脸,用围巾擦了擦,嘴硬道:“谁要你多管闲事!夜东京离了你,照样能开得好好的!”
宝总没接话,只是看着她强装镇定的侧脸,心里清楚
这50万,是给玲子的底气,也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一条能回到“夜东京”这个落脚点的退路。
又过了几天,蔡司令来了。
他穿着件皱巴巴的西装,身上带着很重的酒气,刚坐下就拍着大腿叹气,声音里满是懊悔:“都怪我,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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