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挣扎着穿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在昏暗的室内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柱。一个身影就安静地坐在靠窗的床沿上,仿佛已经与这片陈旧的光影融为一体。听到开门声,那人微微侧过头来。
无邪的呼吸猛地一滞,脚步下意识地停在了门口。
逆着光,那人的轮廓有些模糊,却愈发显得身形纤细单薄。一身明显不合身的深色旧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更反衬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
墨色长发如同上好的绸缎,未经仔细梳理,只是松松地束在脑后,大量柔顺的发丝披散下来,垂落在肩头、背脊,几缕碎发拂过脸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一条黑色的布条严实地蒙住了眼睛,让人无法窥见其灵魂之窗,但仅仅露出的那部分容颜。肤色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鼻梁挺翘得恰到好处,唇形薄而优美,颜色是极淡的樱粉,下颌的线条流畅而精致。就已经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美……
一种模糊了性别界限、超越了无邪所有认知范畴的美。不是女性的柔媚,也非男性的英朗,而是一种纯粹的、不染尘埃的、如同古卷中走出的精魅般的瑰丽。
安静,苍白,脆弱,像一件被时光遗忘在此处的薄胎瓷瓶,蒙着尘,却依旧难掩其本身惊心动魄的韵致。
无邪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猜测全都灰飞烟灭,只剩下胖子那句如同魔咒般的“金屋藏娇”在耳边疯狂回荡。
这……这难道就是……
胖子显然也看呆了,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好半天,他才极其艰难地、用气音在无邪耳边发出梦呓般的声音:“我……我滴个亲娘欸……小哥……你他娘的……从哪个神仙洞府里……拐来了这么个……姑娘?这……这他娘也太……祸水了吧……”他贫乏的词汇库已经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只能用最直白的感叹来表达内心的滔天巨浪。
张启灵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抽气和低语,他径直走到沈砚泠身边,脚步放得比平时更轻。他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我回来了。”
一直如同精致人偶般静止不动的沈砚泠,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周身那种疏离隔膜的气息仿佛冰雪消融。
他一直放在膝盖上、紧紧交握的双手微微松开了些,蒙着布条的脸精准地朝向张启灵的方向,甚至微微仰起一个细小的角度,那姿态里蕴含的全然信赖与不易察觉的委屈,让旁观的无邪心头莫名一酸。
这姑娘和小哥之间……这种氛围……也太……
无邪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也试图打破这诡异又暧昧的沉默,他尽量放柔了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开口:“你、你好,我是无邪,是小哥的朋友。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沈砚泠听到这完全陌生的声音,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只是更朝着张启灵的方向缩了缩,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藏进他的影子里。
就在这时,因为他微微仰头朝向张启灵的动作,那件旧外套的领口稍稍向下滑落了一些,露出了脖颈处一小片白皙得晃眼的肌肤,以及……一个虽然不算特别硕大突出,但线条清晰、绝对属于青春期后男性特征的喉结。
无邪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死死地定格在那小小的凸起上。
……喉……喉结?!
他猛地眨了眨眼睛,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凸起就明明白白地长在对方纤细的脖颈上,随着他细微的吞咽动作,甚至轻轻滑动了一下。
男的?!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般在无邪脑海中炸开,把他整个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几乎是同时,或许是因为无邪的靠近和注视带来了强烈的不安,沈砚泠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明显抗拒和不适的鼻音:“……嗯。”
声音清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处于变声期尾声时那种微哑的质感,虽然因为音量低而显得有些柔软,但其音色基底,绝非属于女性。
无邪:“!!!”
胖子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喉结,听到了那声音,他倒吸一口凉气,胖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终汇聚成一种近乎滑稽的扭曲。
他猛地扭头看向一脸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切再正常不过的张启灵,又猛地转回头盯着床上那个长发披肩、容貌昳丽得惊人的“少女”,不对,是少年!
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咯咯作响,好半天,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破了音的、石破天惊的低吼:
“卧槽!!!小哥!你他娘的藏的这是个……是个弟弟啊?!”
是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落针可闻的诡异安静。
午后的阳光依旧无知无觉地透过灰尘弥漫的空气,形成一道道静谧的光柱。
张启灵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眼前目瞪口呆、仿佛三观都被重塑了的无邪和胖子,他那张万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在胖子那声足以掀翻屋顶的惊呼余韵中和无邪呆若木鸡的注视下,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短促而清晰的单音节。
“嗯。”
算是确认了这个足以让铁三角另外两人消化上三天三夜的、匪夷所思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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