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穿红布衫的自己，指尖轻轻拂过衣襟上绣的小桃花——这是李桂英托镇上绣娘赶工绣的，针脚细密，粉白的花瓣沾着金线，在光下泛着柔亮的光。
“嫂子，头梳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张兰拿着桃木梳站在身后，梳齿上还缠着几根散落的发丝。她怕扯疼清月，刚才梳头时格外轻，把清月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用根红绸带系着，看着利落又喜庆。
清月转头，看着张兰眼里的期待，笑着点头：“好看，比我自己梳的好。兰兰，辛苦你了。”
“不辛苦！”张兰刚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招娣，手里捧着个小花篮，里面装着刚从院子里摘的迎春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清月嫂子！我来给你戴花啦！”招娣蹦到梳妆台前，踮着脚从篮子里挑了朵开得最艳的迎春花，小心翼翼地别在清月的发髻上，“你看，这样就更漂亮了！比镇上娶媳妇的新媳妇还好看！”
清月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招娣也漂亮，今天穿的新花布衫真好看。”
招娣立刻挺了挺胸，转了个圈，花布衫的裙摆飘起来：“这是娘给我做的！她说今天我是花童，要穿得漂漂亮亮的，给你撒花瓣！”
正说着，李桂英端着碗红枣粥进来，热气腾腾的粥里浮着几颗红枣，看着就甜。“清月，快趁热喝了，垫垫肚子。今天要敬酒，空腹喝酒伤胃。”她把碗递过去，眼里满是疼惜，“你这红布衫真合身，我就知道你穿肯定好看。”
清月接过粥，小口喝着，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心里也暖烘烘的——从刚重生时的窘迫，到现在被一家人珍视，这份幸福，比任何甜粥都让她踏实。
另一边，顾晏廷的屋里也热闹。他穿着新做的中山装，藏青色的布料挺括，领口系着条浅灰色领带，是王磊从学校带来的。王磊正帮他调整领带，手指捏着领带结，笑着调侃：“哥，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手都在抖，是不是怕清月嫂子嫌你穿得不好看？”
晏廷轻咳一声，伸手按了按中山装的衣角，怕有褶皱：“别胡说，我就是觉得……今天得郑重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却有点慌——从第一次在院子里护着清月，到现在要娶她进门，他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委屈了她。
“哥，你就放心吧。”王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清月嫂子不是看重排场的人，她看重的是你这个人。你今天这么精神，她肯定开心。”
晏廷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绣着个小小的“晏”字，是李桂英偷偷让绣娘加的，说“夫妻同心，得有个念想”。他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对清月，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院门口很快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是亲戚和邻居们来了。张二柱扛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他娘做的两双布鞋，刘三妹拎着半袋糖果，两人一进门就喊：“清月嫂子！晏廷哥！我们来帮忙啦！”
二柱把布鞋递给李桂英：“桂英婶，这是我娘做的，给哥和嫂子的，穿着舒服。”
三妹则拉着招娣，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招娣，给你糖吃。等会儿撒花瓣，我帮你一起撒！”
招娣开心地接过来，拉着三妹就往院子里跑，两人蹲在地上，把花瓣分成两堆，小声商量着等会儿怎么撒才好看。
赵大娘也来了，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是她亲手纳的鞋垫，上面绣着“百年好合”的字样。“清月，这鞋垫你拿着，垫在鞋里暖和。祝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早生贵子。”
“谢谢赵大娘。”清月接过鞋垫，心里热烘烘的——这些日子，多亏了乡亲们的帮衬，她才能在村里站稳脚跟，现在又来祝贺她的婚礼，这份情，她得记一辈子。
李桂英忙着招呼大家，给客人倒茶、递糖果，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却笑得合不拢嘴。她看着院子里热闹的场景，心里想着，这辈子最盼的就是儿子能娶个好媳妇，现在心愿达成，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吉时到啦！”村里的老支书嗓门一亮，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晏廷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朝着清月的屋走去。推开门，他看见清月坐在梳妆台前，阳光落在她身上，红布衫衬得她皮肤格外白，发髻上的迎春花格外艳。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清月，我们走吧。”
清月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把手放进他掌心——他的手很暖，掌心带着点薄茧，是平时干活留下的，却格外让人安心。她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屋。
院子里的客人都围了过来，二柱和三妹赶紧撒起花瓣，粉色的花瓣落在两人身上，像下了场小花雨。招娣跟在后面，一边撒花瓣一边喊：“新婚快乐！清月嫂子！晏廷哥！”
晏廷牵着清月走到堂屋中间，李桂英坐在主位上，手里攥着块红布，眼里有点湿润。两人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晏廷的声音带着点郑重：“娘，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以后我会好好对清月，不让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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