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剑奴营的路，似乎比萧澈想象中要短。
风雪在叶挽歌周身三尺外自动分流，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护着她。萧澈跟在她身后，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比剑奴营浓郁了数倍，每一次呼吸，都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涌入体内，被那股混沌气流同化。
他偷偷抬眼打量着前方的白衣身影。
叶挽歌的步伐轻盈而优雅，裙摆拂过积雪，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她的背影清冷而孤高，像一座不可攀登的冰山，却又在刚才，向他这个最低贱的剑奴伸出了手。
“你叫萧澈？”
叶挽歌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一路的寂静。
萧澈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是，圣女大人。”
“嗯。”叶挽歌应了一声，没有回头，“刚才在剑奴营，你体内爆发的力量，自己知道是什么吗？”
萧澈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是混沌灵根？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名字。说自己不知道？又怕显得无知，惹圣女不快。
“我……不知道。”萧澈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只是每次靠近后山剑冢，体内就会有一股暖流，刚才危急关头，那股暖流就突然爆发了。”
叶挽歌脚步微顿，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剑冢……那里埋葬着万剑宗历代强者的佩剑，其中不乏上古剑修的残魂与剑意。混沌灵根能吞噬万物，自然也能吸收剑冢逸散的残剑之气。看来，这个少年能活到现在，甚至在绝境中引气入体，全靠了剑冢的滋养。
“那不是邪术，”叶挽歌缓缓说道，“是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萧澈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从未在任何听来的传闻中，听过这个名字。
“混沌之气，是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气，”叶挽歌耐心解释道，“它能吞噬万物，也能孕育万物。拥有能操控混沌之气的体质，名为混沌灵根，乃是万古罕见的至尊体质。”
混沌灵根……至尊体质？
萧澈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个被当成“废灵根”的剑奴，竟然是万古罕见的至尊体质？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他一时间无法消化。他想起了十年间所受的折磨，想起了那些嘲笑他是废物的眼神，想起了阿蛮为他担心的泪水……原来，他并不是废物。
“为什么……”萧澈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检测不出？”
“因为混沌灵根太过内敛，”叶挽歌淡淡道，“寻常的灵根检测石，只能检测出五行灵根。混沌灵根的气息，会被误认为是灵根驳杂的废体。”
萧澈握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
他十年的苦难，竟然只是因为一块检测石的局限。
“圣女大人，”萧澈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叶挽歌的背影，“您……为什么要救我？”
叶挽歌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过身，那双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萧澈，仿佛要将他看穿。
萧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能感觉到，叶挽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体内的混沌气流变得异常活跃，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因为，”叶挽歌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的剑心有缺。”
“剑心有缺？”
“嗯。”叶挽歌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我身负先天剑体，本是修炼剑系功法的绝佳体质。但我的剑心，却有一道无法弥补的缺口。这道缺口，让我无法突破至大乘期，甚至可能在修炼中走火入魔。”
萧澈怔怔地听着。他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圣女，竟然也有自己的烦恼。
“而你的混沌之气，”叶挽歌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是唯一能补全我剑心缺口的东西。”
萧澈终于明白了。
叶挽歌救他，收他做侍从，并非出于同情，而是因为他的混沌灵根对她有用。
这个认知让萧澈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就释然了。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没有价值的人，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叶挽歌需要他的混沌之气，他需要叶挽歌的庇护和修炼资源。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公平的交易。
“我明白了，圣女大人。”萧澈低下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只要能帮到圣女大人，萧澈万死不辞。”
叶挽歌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少年，虽然出身卑微，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隐忍。更难得的是，在得知自己是至尊体质后，没有丝毫骄傲自满，反而能迅速认清现实。
“好。”叶挽歌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就留在圣女峰。我会给你修炼的功法和资源，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实力，并用你的混沌之气，帮我补全剑心。”
“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圣女峰的山门前。
圣女峰是万剑宗九峰中最高、最险的一峰。峰顶常年被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液。山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栩栩如生，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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