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的铁皮假肢踩在青砖上,没有往日的 “咔嗒” 响,他抬手按在左胸的旧疤上,那里是当年护雷烈留下的伤,此刻随着虚影的声音,竟传来一阵久违的暖意,像伤口终于彻底愈合。
雷烈望着虚影手中的竹简,竹简上的 “守护” 二字渐渐清晰,与他心口的龙形胎记产生共鸣,淡淡的金光从胎记处蔓延,裹住整个祠堂,连供桌下的旧军靴都泛着微光。
虚影渐渐淡去时,竹简化作点点青光,落在祠堂外的演武场方向,雷烈转身,正好对上苏清依的目光,她手里捧着新缝的玄甲卫徽章,针脚细密,玄鸟右翼的半轮残月已补全,金线在光里闪着柔亮。
两人并肩走出祠堂,阳光斜斜落在徽章上,反射的光掠过演武场,正好照在石敢当的背上,他猛地回头,看见雷烈肩头的玄甲泛着新磨的冷光,比当年在卧龙关时多了几分平和。
演武场的尘土被风卷着,新兵李铁蛋正攥着木枪扎马步,制服下摆被汗水浸出深色,他腰间的徽章晃着,玄鸟右翼的金线格外显眼,是苏清依前几日亲手绣的,针脚比其他新兵的更密些。
“握枪时小指别翘!”
石敢当的吼声穿过尘土,他走到李铁蛋身边,粗糙的手掌覆在新兵的手背上,调整着木枪的角度,链环蹭过新兵的制服,留下道浅痕,却没让孩子退缩,反而挺得更直。
赵猛在另一侧教新兵格挡,他左臂的旧疤在阳光下泛着淡粉,示范动作时,铁皮假肢与地面碰撞的声响不再刺耳,倒像演武场新添的鼓点,敲得新兵们眼神更亮。
苏清依走到演武场边缘的石桌旁,铺开新绘制的布防图,图纸是用苏家老宅的旧宣纸改的,边缘还留着檀木盒的印子,她指尖划过九商盟旧址的标记,那里已画满民生工坊的轮廓,烟囱、纺车、粮仓,一笔一画都透着暖意。
“刘满仓师傅说,昨儿熔了最后一批镇魂铁。”
苏清依抬头喊雷烈,声音被风裹着,落在他耳里时,正好看见远处的牛车驶过,车上装着新铸的犁头,犁尖泛着玄铁的冷光,却没了往日的戾气,因为犁柄上刻着小小的玄鸟纹,是新兵陈小树昨儿休沐时帮忙刻的。
雷烈走过去,指尖落在布防图上的工坊标记,能摸到宣纸下苏清依画错又修改的痕迹,像她当年画医案时的认真。
他想起三年前在苏家厨房,她递来热粥时的手,此刻再看她握着笔的指尖,多了几分沉稳,却依旧带着温柔。
夕阳渐渐沉下,江城的灯火一盏盏亮起,从演武场望去,能看见远处巷口的王师傅正收油条摊,张婶提着菜篮子往家走,孩子的笑声顺着风飘来,混着工坊传来的打铁声,不吵,却格外安稳。
雷烈下意识摸了摸后心,脊柱里的弹头轻轻搏动,没有以往的灼痛,反而像有股暖流顺着血脉蔓延,裹住整个胸腔,与心口的龙形胎记相呼应,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暖意。
苏清依递过一杯热茶,瓷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她望着雷烈的眼睛,没说话,却轻轻攥住他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布防图上叠在一起,正好盖住工坊的标记,像要把这份安宁牢牢护在掌心。
石敢当的铜锣突然响了一声,不是往日的喧闹,倒像一声轻唤,演武场的新兵们渐渐收队,李铁蛋走时还回头望了眼演武场中央的战旗,那面曾缺了右翼的旗,此刻在暮色里飘着,完整的玄鸟纹映着灯火,格外清晰。
雷烈握紧苏清依的手,两人并肩朝着灯火深处走去,玄甲卫的新徽章在衣间晃着,金光落在地上,与江城的灯影混在一起,像一条铺向未来的路,安静,却满是希望。
他知道,属于玄甲卫的新篇章不是刻在石碑上的名号,是新兵们握枪的力道,是工坊里熔铸的犁头,是苏清依布防图上的墨迹,是这满城灯火里,每一声安稳的呼吸。
而他脊柱里的弹头,不再是战争的烙印,是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融的证明,会陪着他和苏清依,守住这万家灯火,守住玄甲卫真正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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