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微微垂首，等待着。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盆中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
霍凛负手而立，听着她的禀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军情汇报。
直到她说完，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要审视她这番话背后的真正意图与能力。
沉默在蔓延，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永宁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他果然觉得这是麻烦吗？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时，霍凛终于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他一贯的冷硬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既是你的嫁妆产业，自行处置即可。”
永宁心中一凉。自行处置，这便是不管了吗？
然而，霍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猛地抬起了头。
“侯府的名帖，可让霍忠去取用。”他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京兆府尹知道该怎么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冷酷的意味：“至于那些背主之奴，既证据确凿，依家规国法办便是。若有顽抗，不必留情。”
言毕，他不再多言，仿佛此事已了，转身便欲离开。
“侯爷！”永宁下意识地唤住他。
霍凛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永宁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谢侯爷。”
霍凛没有回应，只是略微颔首，掀帘而出，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帐之外。
帐内，只剩下永宁一人，以及那盆依旧噼啪作响的炭火。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心中涌动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没有温言鼓励，没有细致指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只有这冷淡至极的三言两语。
但这三言两语，却重于千钧。
“自行处置”
他认可了她对此事的处置权。
“侯府名帖”
他给予了她在官面上的凭恃。
“依家规国法办，不必留情”
他赋予了她采取最严厉手段的底气和支持。
这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默许。如同将军授予麾下将领令旗，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而这，对于永宁而言，已然足够。
她缓缓握紧了袖中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心中却有一股热流涌起，驱散了所有的忐忑与寒意。
第一次为“正事”请示将军，得到的虽是冷淡的默许，却无疑是她踏入真正掌权之路的关键一步。
她转身，走出营帐，寒风拂面，却觉得步履格外坚定。她知道，接下来，该她亮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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