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庄的所见所闻,如同冰水浇头,让永宁彻底清醒。
愤怒与怜悯过后,沉淀下来的是无比坚定的决心,必须彻底整治,绝不能姑息养奸,任由这些蠹虫啃噬根基、祸害百姓。
回府后,她甚至未曾歇息,便立刻召见霍忠及几位心腹账房、管事,于书房连夜商议。
烛火摇曳,映照着永宁略显疲惫却目光灼灼的脸庞。
她将永业庄的惨状与钱庄头的罪证一一说明,众人听得皆是面色凝重,义愤填膺。
“情况便是如此。”永宁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永业庄必须彻底清查,所有受害庄户的债务即刻勾销,被强占的田产设法归还。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确保他们能度过这个严冬。霍管家,调拨粮食物资之事需立刻办妥,明日一早便派人送去。”
“是,夫人!老奴已安排妥当,粮食、棉衣、药材都已备齐,明日天一亮即可出发。”霍忠立刻应道。
“好。”永宁颔首,目光扫过众人,“钱庄头及其党羽,严加看管,他们的供词、私账,务必厘清,所有赃款赃物,尽数追回。此外,”她语气一转,更为锐利,“永业庄绝非个例。另一处‘安业庄’,还有城中的‘锦云绸缎庄’,恐怕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必须即刻彻查。”
一位账房先生面露难色:“夫人,临近年关,各处事务繁杂,且另外两处若得知永业庄之事,必生警惕,恐会提前销毁证据、串通抵赖,查证起来恐怕……”
“正因年关,才更容易看出破绽。”永宁打断他,思路清晰,“账目往来、年礼打点,皆是漏洞所在。他们若欲掩饰,必有动作,一动,便容易露出马脚。我们便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霍忠,你立刻挑选绝对可靠之人,分成两路,一路明日便持我的对牌和手令,突袭安业庄,另一路暗中查访绸缎庄,账目、库存、往来客户,皆要细查!记住,要快,要隐秘。”
“是!”霍忠见永宁决心已定,且思虑周密,便不再多言,立刻领命去安排。
永宁又对另一位管事道:“立刻草拟告示,言明永业庄钱某等人之罪状及惩处,并申明本宫整顿产业、体恤庄户之决心。盖我印信,明日一并送往各庄各铺传阅,以安人心,亦以警示宵小。”
“奴才遵命。”
一道道指令清晰发出,众人领命而去,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
永宁雷厉风行的整顿,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次日,当侯府的粮食物资和盖着夫人印信的告示送达永业庄时,庄户们感激涕零,几乎将永宁奉若神明。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京郊各个田庄铺面。
然而,预期的震慑效果并未完全显现,反而引发了意想不到的剧烈反弹。
首先发难的是安业庄。
霍忠派去的心腹管事持着手令赶到时,安业庄的刘庄头早已收到风声。他并未像钱庄头那般惊慌失措,反而摆出了一副老资历的滚刀肉姿态。
那管事要求查验粮仓、账目时,刘庄头先是推三阻四,言说账目老旧需时间整理,粮仓钥匙不巧被亲戚借走云云。
被强硬要求砸仓查账后,他便阴着脸,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暗中使绊子,指使心腹庄客故意拖延、制造混乱,甚至暗中纵容几条恶犬惊扰查账人员。
查账过程极为不顺,账册残缺不全,记录模糊矛盾之处甚多。
粮仓倒是比永业庄“满”些,但细查之下,发现多是掺杂了大量沙土秕谷的陈粮,以次充好。问及庄户,许多人也面露惧色,支支吾吾,显然是被威胁恐吓过了。
那刘庄头甚至梗着脖子对侯府管事叫嚣:“老子在这庄子上干了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在时都对我客客气气。如今就凭一个黄毛丫头一纸手令,就想来查我,侯爷知道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传命令,我要见侯爷。”
态度之嚣张,抵触之强烈,远甚于永业庄。
几乎同时,城中锦云绸缎庄也遇到了麻烦。
派去暗中查访的人发现,绸缎庄的掌柜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账目做得滴水不漏,表面看去毫无破绽。
但仔细盘查库存,却发现许多账面存在的贵重绸缎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廉价次品。
问及伙计,皆是一问三不知。那掌柜更是滑不溜手,面对询问,满口奉承,却句句推诿,将所有问题都归咎于“行情不好”、“保管不易”、“伙计疏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更棘手的是,这绸缎庄似乎还与京中某些官员家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掌柜言语间隐隐透露,若查得太紧,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阻力不仅来自外部,甚至侯府内部也泛起了一些不和谐的暗流。
几位在府中有些年头、与那些庄头掌柜或有沾亲带故或有利益往来的旧仆,虽不敢明着反对永宁,但言语神态间却透出些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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