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晋升校尉的消息,像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桶,在整个边军中瞬间引爆。
短短两日,各种流言蜚语便如瘟疫般传遍了各营。有人说她是某位朝廷重臣的私生子,靠裙带关系才得以破格提拔;有人说她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了愚蠢的蛮族指挥官;更有人私下议论她容貌清秀得不像男子,言语间满是暧昧的揣测。
但最伤人的,是那些直指她能力和资历的嘲讽。
“从九品校尉?我当年在战场上拼杀了整整三年,身上挨了七刀,才换来这个衔位!”一个满脸伤疤的校尉在酒桌上拍着桌子怒吼,“那沈清辞算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靠着耍小聪明就爬到这个位置?”
旁边的人立刻附和:“听说他练兵的法子也古怪得很,不重个人武艺,整天搞什么团队协作。他带的兵,怕是连枪都拿不稳吧?”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第七队士兵的耳中。赵大气得当场就要去找人理论,却被沈清辞厉声喝止。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随他们去。”沈清辞面色平静,眼神却透着坚定,“我们做好自己的事,用实力说话便是。”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三日后,先锋营召开军事会议,所有什长以上军官必须参加。这是沈清辞晋升校尉后,第一次以新身份出席正式会议。
她特意提前一刻钟到达军帐,选择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陆续到来的军官们看到她,表情各异:有的只是淡淡点头致意,有的则直接视而不见,更有几个毫不掩饰地投来轻蔑的目光,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会议开始前,帐帘被猛地掀开,张骏带着几个心腹校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沈清辞,故意放慢脚步,提高了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边军的‘天才’沈校尉吗?怎么躲在这角落里?以您的‘功绩’,该坐上位才是啊!”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声。沈清辞却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张校尉。”
张骏走到她面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听说沈校尉练兵的法子很特别,重团队不重个人。莫非是觉得我们这些靠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老粗,练的法子都过时了?”
沈清辞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不敢。各军有各军的练兵之道,各有千秋而已。末将资历尚浅,还在学习各位前辈的经验。”
“知道自己是新人就好。”张骏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警告,“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不是读几本兵书就能指手画脚的地方。别到时候误了大事,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陈启明大步走进军帐,帐内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会议正式开始,讨论的是各营区防务调整的问题。
当轮到沈清辞发言时,她刚站起身,张骏就迫不及待地插话:“将军,我有一言。第七队刚扩编不久,士兵大多是毫无经验的新兵,恐怕难以担负重要防务。依我看,不如让他们负责后勤运输,也好让他们先积累些经验,免得在前线出了岔子。”
这话看似是为沈清辞考虑,实则是赤裸裸的轻视和打压。帐内几个与张骏交好的军官立刻纷纷点头附和。
沈清辞不卑不亢地回应:“多谢张校尉关心。但第七队士兵虽新,训练却从未有过半分松懈。末将愿立军令状,第七队有信心也有能力完成任何防务任务!”
陈启明目光锐利地看了沈清辞一眼,沉吟片刻后说道:“既如此,第七队就负责黑水河哨站的防务吧。”
这个决定让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黑水河哨站位于营地最前沿,是蛮族骑兵骚扰最频繁的区域之一,地势险要,防守难度极大。显然,陈启明也想借此机会,亲自检验一下第七队的真正实力。
会议结束后,沈清辞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张骏却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校尉,黑水河那边可不太平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蛮族骑兵神出鬼没,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怕是应付不来。要不要我从第三队调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过去‘指导指导’你们?也免得你们到时候丢了咱们先锋营的脸。”
沈清辞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不必了。第七队自有准备,就不劳张校尉费心了。”
“哼,不识好歹。”张骏冷哼一声,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回到第七队驻地,沈清辞立即召集所有什长召开紧急会议。当她把驻守黑水河哨站的任务宣布后,帐内顿时炸开了锅。
“这分明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一个新提拔的什长气得满脸通红,“谁不知道黑水河哨站是块硬骨头?这不是明摆着刁难我们吗?”
赵大更是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校尉,那张骏太不是东西了!我这就去找他理论,问问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坐下!”沈清辞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将军已经下达了命令,我们就要想办法完成,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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