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深秋总来得猝不及防,寒风格外凛冽,裹挟着碎冰似的凉意往人骨缝里钻。天还未破亮,校场上已凝着一层薄霜,第七什的十名士兵却早已列成整齐的方阵,玄色铠甲上凝着白霜,呼出的白气在黎明的微光里交织成一片朦胧的雾,像团蓄势待发的战云。
“今日训练目标:防御圆阵与进攻锥形阵转换,速度再提十分之一刻!”沈清辞的声音清亮如裂玉,穿透寒雾落在每个人耳中。她一身利落的劲装,腰间悬着令旗,目光扫过队列时,不见半分迟疑。
没有抱怨,没有拖沓——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这群新兵还带着散漫的习气,如今却像被磨过的精铁,眼底透着同一种坚定。随着沈清辞手中令旗挥动,校场上顿时响起整齐的甲叶碰撞声:士兵们迅速沉肩收枪,防御圆阵如含苞的莲般收拢;再换旗语,阵型又化作锋利的锥形,长枪斜指前方,起落间带起尖锐的破空声,连霜粒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停!”黑色令旗骤然落下。沈清辞快步走到队列前,目光精准落在两人身上:“王五,你转换时左脚快了半拍,右侧防线已露空隙;赵大,你的枪尖抬高了寸许,挡住了后排视线。”她话音刚落,便拿起一旁的木枪,亲自演示起步伐与枪势,动作干脆,没有半分多余。
令人意外的是,曾经最不服管的赵大此刻竟垂首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杆,没有半分抵触。
训练间隙,沈清辞解开腰间的鹿肉干——这是她从自己份额里省出的“进步奖励”,分给了今日表现突出的几人。轮到李顺时,他却将肉干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脸色发白的王五:“多吃点,你今早没怎么动筷子。”王五愣了愣,接过肉干塞进嘴里,粗糙的肉纤维在齿间散开,却暖得人心头发热。这种无需言说的互助,早已悄悄在队伍里扎了根。
可第七什的锋芒,也引来了暗处的目光。校场另一端,第六什的什长孙虎正斜倚着长枪,冷冷盯着这边,嘴角撇出一抹讥讽:“装模作样的新兵蛋子,真以为练几天就成精锐了?”身旁的士兵连忙附和:“就是,那沈青不知耍了什么手段,把这群人哄得跟中了邪似的。”孙虎啐了口唾沫,目光里满是不屑:“跳梁小丑罢了,真上了战场,看他们怎么死。”
这样的议论在营中不算少见。第七什的崛起,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军营里固有的等级与平衡,也惹来了不少军官的嫉妒。
这份不满,终于在下午的实战对抗训练中爆发了。
抽签结果出来时,沈清辞便觉不妥——第七什对阵的,是向来与孙虎交好的第五什。比试刚开场,第五什的士兵便透着一股反常的凶狠:枪杆专往关节处打,步伐里带着刻意的冲撞,完全超出了训练的尺度。
“收缩防御,护住两侧!”沈清辞眼神一凛,令旗迅速挥动。她看得明白,对方是故意要找茬。可第五什的进攻越来越猛,一名高壮士兵突然调转枪杆,狠狠砸在李顺的手腕上。“咔”的一声轻响,李顺痛呼出声,长枪险些脱手,手腕瞬间肿起老高。
“你们故意的!”王五怒喝着就要冲上去,却被沈清辞伸手拦住。她手中令旗再次变换,第七什的阵型骤然收紧,像个裹了尖刺的铁桶,任第五什如何冲撞,都无法突破防线。
对抗结束时,李顺的手腕已经肿得像个馒头。沈清辞刚蹲下身要检查,第五什的什长刘彪便晃悠悠走过来,语气轻佻:“训练哪有不受伤的?沈什长这是要计较?”
“训练是为了磨战力,不是为了伤人。”沈清辞抬头,目光冷得像北境的冰,“贵什士兵的动作,是意外还是故意,刘什长心里清楚。”
刘彪嗤笑一声:“怎么,第七什是瓷做的?碰都碰不得?”
“我来跟你比一场!”赵大突然大步上前,长枪往地上一顿,震起满地霜尘。他盯着刘彪,眼底满是不服:“敢不敢单独较量,让我看看你这什长的本事!”
周围的士兵瞬间围了过来,连风都似的停了。沈清辞却按住了赵大的胳膊,声音平静却坚定:“赵大,退下。”她转向刘彪,语气没有半分退让:“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百夫长禀报。训练的规矩,不能坏。”
刘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冷哼一声,带着手下悻悻离开。
回到营帐,沈清辞翻出随身携带的伤药——那是她用现代知识配制的草药膏,又找了夹板,小心翼翼地给李顺固定手腕。“对不起,什长,我今天拖累大家了。”李顺声音低沉,满是愧疚。
“说什么傻话。”沈清辞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营帐里的士兵,“我们是一个整体,荣辱都在一起。今天的事,不是你的错。”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我们的优秀引来了嫉妒,这很正常。但我们要做的,不是跟人斗气,是用更强的实力,让所有人闭嘴。”
这话像团火,瞬间点燃了士兵们的斗志。王五攥紧了拳头:“对!边境大比武快到了,我们拿第一,让他们看看!”连平时最沉默的几个士兵,也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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