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已容不得丝毫犹豫。
沈清辞听完柳嬷嬷带回的最新消息——
阿秀的兄嫂决定明日一早就将她送返屠夫家,美其名曰“赔礼道歉”——
心知不能再等。
“嬷嬷,你打听到的那处‘慈云庵’,可靠吗?那位慧明师太,果真如外界所言,心慈且不畏权势?”沈清辞快速问道,眼神锐利。
“可靠。”柳嬷嬷重重点头,“慈云庵偏僻香火少,慧明师太是位苦修之人,确实有几分慈悲心肠,也曾收留过几个无家可归的妇人暂住,对外只说是带发修行的居士。南城一带有些善名。只是庵堂清苦,怕是……”
“清苦不怕,能活命就好。”
沈清辞打断她,心中已有了决断。
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出路。
“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让阿秀‘合理’地消失在前往屠夫家的路上,并且短时间内无人追究。”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精心算计着每一个环节。
“嬷嬷,你听着。”
沈清辞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却清晰,“你立刻再去一趟豆腐巷,不要找阿秀的兄嫂,想办法避开人,单独见到阿秀本人!告诉她,若想活命,明日清晨,在她兄嫂押送她回去的必经之路上,靠近慈云庵的那个岔路口,会有一辆骡车‘意外’惊扰人群。让她趁乱往慈云庵的方向跑,无论身后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进了庵门,直接求见慧明师太,就说……就说‘侯府故人指点,求师太慈悲,暂避灾祸’!”
她不能直接提自己,只能用这种模糊的暗示,希望能勾起师太的善心。
同时,这也是一种保护,万一事发,不至于直接牵连侯府。
“惊扰人群?骡车?”柳嬷嬷听得目瞪口呆,“小姐,这……这如何能做到?”
“不需要真的惊扰。”
沈清辞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只需要‘看起来像’。你去找我们上次雇来打听消息的那个伶俐小乞儿,给他些钱,让他明日清晨蹲在那路口,看到阿秀一行人过来,就假装被路过的骡车蹭到,大声哭闹纠缠住他们片刻即可!不需要多久,制造一点混乱,够阿秀挣脱逃跑就行!”
利用孩童制造意外纠纷,这是最常见也最难追究的混乱。
柳嬷嬷恍然大悟,心下对小姐的急智和算计更是佩服又有些心惊。
“那之后呢?屠夫和她哥哥找来怎么办?”柳嬷嬷依旧担忧。
“之后?”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之后就要看慧明师太能顶住多少压力,以及……我们能不能尽快给阿秀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去处。但至少,先让她避开眼前这劫!进了庵堂,好歹算半个佛门之地,那屠夫和她哥哥总不能立刻进去强行抓人,总能周旋几日。”
这计划粗糙、冒险,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已是她们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资源下,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过程艰难,每一步都走在悬崖边缘。
“我明白了!”柳嬷嬷此刻也豁出去了,咬牙道,“老奴这就去办!银钱……”
沈清辞立刻转身,从妆匣底层拿出一个小巧却沉甸甸的荷包——
这里面是她几乎所有的体己钱和之前偷偷变卖一件旧首饰所得。
“这些你拿着,打点小乞儿,更重要的是,尽可能多换些粮食或布匹,以‘无名香客’的名义捐给慈云庵,就当是……是阿秀的食宿费用。求人庇护,不能空手而去。”
柳嬷嬷接过那沉甸甸的荷包,鼻子一酸,重重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夜,沈清辞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她坐在窗边,看似静读,实则心早已飞到了南城那个偏僻的岔路口。
每一分一秒都如同煎熬。
她能想象那里的混乱、阿秀的惊恐奔跑、以及后续可能引发的种种风波。
直到午后,柳嬷嬷才带着一身疲惫和紧张归来,脸上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激动。
“小姐……成了!暂时成了!”
她声音发颤,“那小乞儿机灵,闹得正好!阿秀那孩子也是被逼到了绝路,跑得飞快,真的让她冲进慈云庵了!慧明师太起初惊讶,但听到‘侯府故人’四个字,又看到老奴后面让人悄悄送去的米粮,沉吟半晌,终究是点头让她先在庵后小屋住下了!”
沈清辞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的衣衫也早已湿透。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她做到了!她真的从虎口中救下了一个人!
这种运用智慧和策略改变他人命运的力量感,让她浑身微微战栗,甚至比上次救栓柱更为强烈。
但紧接着,柳嬷嬷的话又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那屠夫和她哥哥果然找去了!在庵堂外闹了好一阵,说庵里藏了他的逃妻,要闯进去拿人!亏得慧明师太强硬,挡在门外,说庵内皆是清修之人,并无逃妻,若敢擅闯佛门净地,便去官府理论!那屠夫虽混,到底不敢真对师太动手,嚷嚷了半天,只得悻悻走了,怕是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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