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完成的灵光尚未完全散去。
凌循周身那迫人的气势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她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最终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林湘下意识伸手接住她，二人一起跌坐在地，抱了个满怀。
这并非凌循实力不济。
实在是布置这种笼罩全村的绝杀大阵，消耗的本源灵力太多了。
此方世界的法则与她自身力量属性冲突，如同在水中生火，事倍功半。
同时，她还要分心规避世界法则对如此巨大能量波动的扫视，系统也在意识深处疯狂运转，帮她屏蔽窥视。
几重消耗叠加之下，强如凌循，意识也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短暂的自我保护性沉睡。
阵法已成，自行运转不息，倒不用她时刻维持。
只是苦了林湘，她刚刚亲眼目睹凌循显露真身等一系列操作。
一开始虽然震惊，却还能维持表面的冷静。
但此刻，看着怀中这个气息微弱的神秘女人，她那点冷静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张。
凌循的身体冰凉，呼吸微弱，林湘甚至脑子发懵地考虑，要不要给她做个人工呼吸？毕竟这人是因为帮她们才…
就在她犹豫着，手指微微颤抖地靠近凌循毫无血色的唇瓣时。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墨黑的天空，紧随其后的震耳雷声，仿佛就在她头顶炸响。
刺目的电光照亮了破败的祠堂后院，也清晰地映出了门口那道不知站立了多久的红色身影。
顾曦就站在那里。
没有了平日刻意维持的优雅，没有了在凌循面前那种娇嗔的神态。
她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红发在加剧的狂风中肆意飞舞，如同燃烧的火焰。
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的眼眸，此刻幽深得如同看不见底的寒潭。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林湘抱着凌循的那双手上。
林湘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心脏骤停，抱着凌循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顾曦一步步走近，鞋子踩在潮湿的泥地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在两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湘，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她是因为你才晕倒的吗？”
顾曦敢保证，如果这个女人敢说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她，把她剁成肉泥。
林湘被她看的浑身一僵，求生本能让她瞬间明白，绝不能把这人晕倒的原因揽到自己身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指向房梁上还在微微晃动的尸体，昧着良心说道：“不是因为我！她是因为弄这些东西才晕倒的！”
顾曦死死盯着她看了几秒，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对方的心脏，把她抛个干净。
“还给我！”
下一刻，她将手中沾血的木棍随手扔在地上，上前一步，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极其小心地将凌循从林湘怀里夺了过来。
她抱着虚弱的凌循，内心疯狂呼唤系统： 【她怎么会晕倒？！你刚才为什么不通知道我？！还要靠八十来告诉我？！】
系统的语气带着点心虚和疲惫说道：【凌循刚才动用灵力救人和布阵，能量波动过于剧烈，为防止被此界法则直接锁定，本系统不得不调动能量进行屏蔽和干扰，哪里有空通知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啦，她没事的，只是灵力消耗过度而已，一会就会醒了。】
系统话说的太长，顾曦只听清了两个关键词。
“救人”和“没事”。
她低头看着怀中凌循紧闭的双眼，那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转动，仿佛正陷入什么无法挣脱的噩梦。
顾曦所有的思绪都揪成一团，她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愤怒：“又是救人，你就这么喜欢救别人吗？”
她一直以为，在无尽时间里，凌循的情感早已变得冷漠麻木，只剩下折磨施害者时那点近乎病态的乐趣。
而系统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可现实呢？在沈知意的世界，在林晚的世界，在这个肮脏的山村，甚至…在她们最初相遇的那个的世界。
她看似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颗依旧会为无辜者触动，甚至会因无法拯救逝者而困扰的心。
【系统：提醒一下，凌循此次消耗的本源灵力太多了，为防意外，建议下一个世界选择修真背景，以便她尽快补充灵力。】
【顾曦：那会去到她原来的世界吗？”】她眼神微动，思索下一站的危险性。
【系统：那倒不会，那鬼地方除非凌循自己想去，否则你无法像之前那样帮她选择，修真世界有很多，随便找一个灵魂怨念足够强烈，能让我感应到的就行。】
没错，从沈知意的世界开始，凌循的任务地点都是顾曦帮她选择的，这也是系统给她的福利，方便她跟凌循接触。
“好。”
顾曦应下，暂时将此事压下。
她抬起头，再次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林湘，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杀意稍减：“她是怎么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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