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狰听罢李世民的话,冷笑数声,语气森然道:
“怎么,二哥,莫非嫌我留在这儿耽误了你与这些人商议如何对付大哥?”
他此言一出,堂中气氛陡然凝固。
众人神色各异,有人目露凶光,有人不知所措,更有人面露难堪。
李世民的脸色骤然阴沉,语气不善地说道:“小弟,此事远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你年纪尚轻,等你日后长大,自会明白其中深意。如今,速速退下吧!”
然而,李元狰不为所动,他猛然起身,步步逼近到李世民面前,怒声斥责:
“是,我年幼无知,但绝非愚钝!我或许不通朝堂权谋,不晓权势争夺,
但我懂亲情,深知家人之道。
大哥乃李家之嫡长子,自幼以来,他可曾刻意加害过我们这些弟弟?
他的仁爱与无私,你全然忘却了吗?而你呢,二哥?
你眼中只有你自己,只被权势所迷,你可曾想过,与你争斗的乃是我们的亲大哥!
你可曾设想过,父王与母后若知此事,会作何感想?
更遑论,你今日所为,又会给后辈留下何种深远影响?
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你打算给自己的儿子们树立怎样的榜样?
我李元狰虽为人纨绔,自幼受尽溺爱,但我明白一个道理——纵使我命丧黄泉,
也绝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动刀动剑!而你呢,二哥?”
李元狰的一番话如惊雷乍响,振聋发聩。
李世民闻言,只觉心神俱裂,脸色愈加苍白。
身形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跌坐在椅上,双唇颤抖不止,目光涣散。
尤其当听到那句“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时,李世民更觉心中一片混乱,
仿佛被利刃剜心。他怆然开口,声音沙哑而微颤:“小弟,难道……二哥真的错了吗?”
李元狰凝视着面前的李世民,神情冷峻,未发一言。
而堂中的众人,则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各怀心思,无人敢轻举妄动。
李元狰看着李世民,见他的神情低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语气不由得柔和下来,
说道:“二哥,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的疼爱从不逊色于大哥。
然而,说真的,我实在不愿看到你们兄弟之间有任何争斗。
如今这大唐江山,是你们齐心协力打下的天下,眼前局势已然太平,
难道此时要因内斗而白白牺牲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吗?
你们都拥有非凡的才华和能力,为何不携手合作,
把大唐治理得更加昌盛,让百姓的日子更加安居乐业呢?
难道大唐现在就真的没有外敌了吗?
二哥,作为弟弟,我认为退一步并非难事,我恳请你去好好与大哥谈谈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为之震动。
他们原本以为李元狰不过是个平庸无能之辈,
但若这番话真出自他之口,那他显然深藏不露,远比表面看起来要精明。
当然,也有人猜测,这可能是有人教他说的,具体情况还有待观察。
李世民听到李元狰的劝诫,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却脸色一沉,内心暗涌波澜。
眼下整个长孙家早已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他心知肚明,
如果李世民真的与李建成握手言和,长孙家作为世家的地位将彻底覆灭。
于是,他出言打破僵局,沉声道:“楚王殿下,有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情。
秦王殿下如今所作所为,实属无奈之举,这一切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现在箭在弦上,已然没有退路了!”
李元狰闻言,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对方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意在激发李世民的斗志,
使其更坚定与李建成相争的念头。
他暗自感叹,果然此人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待他再转头看向李世民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里,
那本已稍显动摇的决意,竟重新变得坚定。
李元狰目光锐利地盯着长孙无忌,冷笑一声,语带讥讽地说道:“你便是长孙无忌?
我那二嫂的亲兄长?你以为我听不懂你方才言语中的弦外之音吗?”
长孙无忌显然没料到李元狰竟精准捕捉到了自己话中的深意,面容微变,却不敢承认,
只得压低声音辩解:“楚王殿下,您误会了,我不过是想为您剖析当下的局势罢了。”
李元狰闻言,却不屑地嗤笑,冷冷开口:“呵呵,长孙无忌,
你的话我信也罢,不信也罢,可今日我便把话撂在这里。
若有一日,我大哥与二哥果真走到了那步田地,我必倾尽全力覆灭你长孙家!
莫说我二嫂是你长孙家的人,她既已嫁入我李家,便是我李家的人!
长孙无忌,你觉得我有没有实力做到这一点?”
话音落下,他眸中寒光乍现,隐隐透出几分杀意。
李世民听闻此言,面色骤然一沉,心中顿感不安。
他深知父亲李渊对这个幼弟的宠爱,若李元狰当真入宫请旨,恐怕长孙无忌的结局已无多少悬念。
而此时,长孙无忌早已冷汗涔涔,低垂的目光中带着一抹难掩的恨意与隐忍的杀机。
见事态越发紧张,李世民猛然起身,挡在长孙无忌身前,与李元狰对视,沉声道:
“小弟,我与大哥之间的事,我会再仔细思量。
至于辅机,他是我李家的家人!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李元狰嗤笑一声,抬起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李世民,语气中透着顽固与决绝:
“家人?在我眼中,家人只认我们的父母,与你们几位兄长!
二哥,今日我话已至此,倘若你仍坚持,那便是你的选择。而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言罢,他面沉似水,眼神如刀,与李世民对视须臾,旋即转身离去,边走边沉声道:
“至于长孙无忌,你需谨记我言,我李元狰虽无甚长处,然言出必行!
还有尔等在场诸人,汝等当铭记,汝等先是大唐之官员,
而后才为我二哥之属下,汝等需分清谁才应是汝等效命之人,
莫要行差踏错,我知尔等皆为自身前程思量,然命若没了,何来未来可言!”
言讫,他已然出了主厅,一路朝着府外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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