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的雁归村,早被年味儿裹得满满当当 —— 老村长家的堂屋飘着年馍香,张婶家的窗棂贴着新窗花,连村口的老槐树上都系了红布条,风一吹,布条晃着,像在提前给村民拜早年。晋北有 “廿八蒸馍,辞旧迎新” 的老规矩,这天要蒸够正月吃的年馍,有嵌着红枣的 “枣福馍”、捏成元宝样的 “招财馍”,还有印着糜穗纹的 “丰登馍”,每样都藏着对来年的盼头。
“晚秋,枣福馍的面得揉到‘软而不塌’,红枣要选去核的,嵌在馍上时得留缝,蒸的时候才不会崩开!” 苏老太站在灶边,手里捏着个面团,指尖翻飞间,就捏出个圆滚滚的馍坯,上面嵌了三颗红枣,像缀着三颗红宝石。苏晚秋蹲在旁边帮忙,手里的面团泛着柔光 —— 她按苏老太的法子,用温水和面时,悄悄滴了两滴灵泉水,面团揉出来比往常更筋道,还带着股淡淡的麦香,却只说是 “面醒得足,揉得久”。捏好的馍坯摆在蒸笼里,层层叠叠,像排着队的小元宝。
苏小石头踮着脚趴在案板边,手里拿着个小木梳,给 “丰登馍” 压花纹:“三姐,您看我压的糜穗纹,像不像咱家地里的穗子?陆知青说,这样蒸出来,明年就能收好多糜子!” 他的小兜里还装着颗刚出锅的枣福馍边角,甜香在嘴里化开,嘴角沾着面屑也顾不上擦 —— 按腊月的规矩,孩子尝 “头锅馍” 能讨 “新年有口福” 的彩头,张婶路过时,还往他兜里塞了块炒糜子,笑着说:“小石头多吃点,明年长得高,能帮着割麦了!”
堂屋的另一角,陆承泽正铺着红纸写春联,毛笔蘸着浓墨,在红纸上写下 “糜田岁岁丰登景,荞麦年年满囤香”,墨汁未干,老村长就凑过来点头:“写得好!既提了今年的糜子,又盼了明年的荞麦,合咱村的景!” 村民们也围过来要春联,有的要 “引水渠边苗茁壮,蓄水池里水丰盈”,有的要 “互助邻里添暖意,勤耕土地获安康”,陆承泽写得手不停,额头上渗着汗,却笑得眉眼弯弯:“能给大伙写春联,也是我的新年福气。”
写春联的间隙,村民们还不忘帮困难户备年货。王大爷家的烟囱坏了,几个年轻小伙扛着梯子帮着修;李大夫家的丫丫缺件新棉袄,张婶就把自家闺女的旧棉袄改了改,送了过去;晚秋则带着小石头,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送年馍和炒糜子,老人接过热乎乎的馍,眼眶红了:“往年过年只能啃冻窝头,今年有馍有粮,多亏了大伙啊!”
除夕这天,雁归村的烟火气更浓了。家家户户的灶房里,都炖着糜子粥,煮着腊肉(今年收成好,公社分了点肉),还有腌菜和豌豆干,摆了满满一桌。苏晚秋家的八仙桌上,中间放着个大陶盆,里面盛着 “团圆馍”,周围摆着油糕、糖蒜和炒荞麦粒,都是这一年的新收成。苏老太端起粥碗,先敬了天地:“谢土地爷赏饭,谢大伙互助,咱今年能安稳过年,明年定更红火!”
守岁的时候,村民们聚在老村长家的院坝里,火堆烧得旺旺的,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陆承泽掏出本新的农书,给大伙讲荞麦种植的注意事项:“开春播种前,得把地翻三遍,荞麦怕涝,得提前挖好排水沟。” 张婶则说:“明年豌豆套种糜子,我多留点种,分给大伙一起种,让咱村的地都能多收粮。” 老村长拿着个小本子,记着明年的春耕计划:“蓄水池得安排人定期看,引水渠的闸门要检修,保证开春能及时浇水。”
零点的钟声刚过(村里只有老村长家有座旧钟),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鞭炮响(公社特批给各村的少量鞭炮),村民们互相道着 “新年好”,小石头还提着个小灯笼,在院坝里跑着喊:“新年到!粮满仓!明年荞麦长得壮!” 晚秋站在火堆旁,望着满院的笑脸,又摸了摸贴身处的桃木梳 —— 从去年的饥荒到今年的丰年,从春种的艰难到秋收的喜悦,从冬储的忙碌到过年的安稳,雁归村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大伙的互助与勤劳。
大年初一的清晨,雪停了,阳光洒在雪地上,泛着金光。村民们穿着新衣(有的是旧衣洗干净,有的是新做的粗布衫),互相拜年,巷子里满是笑声。晚秋和小石头走在拜年的路上,看着家家户户门框上的春联、窗棂上的窗花,还有仓房外堆得满满的粮囤,心里满是安稳。她知道,明年的糜田会更壮,荞麦会丰收,引水渠的水会滋润每一寸土地;明年的年馍会更甜,春联会更红,村民们的笑声会更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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