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刚过,雁归村的阳坡地就冒起了新绿 —— 不是糜苗,是育苗床里的嫩尖。按晋北老规矩,“春分育苗,清明移栽”,糜子要先在火炕上育出壮苗,再移栽到地里,这样能避开倒春寒,还能让苗长得齐整。苏晚秋家的东厢房里,火炕早已烧得暖烘烘的,炕上铺着三层干麦秸,麦秸上摊着拌好的育苗土,土粒细得像筛过的面粉。
“晚秋,土得拌点陈糜子壳,既保墒又透气,苗根能扎得深。” 苏老太蹲在炕边,手里攥着个陶碗,往土里撒着碎壳,“火炕温度得控在两成热,手摸上去不烫为宜,太烫会烧苗,太凉苗出得慢。” 她还在炕角放了个陶壶,里面盛着温水,“每隔半个时辰往土上洒点水,别让土干裂,洒的时候要‘雾状轻浇’,像春雨淋地似的。”
晚秋蹲在炕边,手里拿着个小耙子,把土耙得平平整整:“娘,我按您说的,把‘金顶籽’泡了一整夜,还加了点艾草水,李叔说能防苗期病害。” 她趁苏老太转身拿种子的功夫,指尖悄悄沾了点灵泉水,混在温水壶里 —— 灵泉水能让苗芽长得更壮,出土时间比往常早半天,却只说是 “老辈传的温水浸种法”。撒种时,她把种子摆得匀匀的,每粒间距半寸,再盖上层薄土,像给种子盖了层软被子。
苏小石头趴在炕沿边,手里拿着个小竹片,轻轻拨弄着土粒:“三姐,苗什么时候能冒尖啊?我想看着它们长高,像去年的糜苗一样。” 晚秋摸了摸他的头:“再过五天就能冒尖,到时候咱们一起移栽,让你负责给苗浇水好不好?” 小石头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东厢房外,陆承泽正抱着个布包赶来,包里装着半袋豌豆种 —— 这是他从县农技站换来的,适合晋北气候,还能跟糜子套种。“晚秋,农书里说豌豆根上有根瘤菌,能固氮肥地,跟糜子套种,既能多收一季豌豆,还能让糜子长得更壮,咱们试试?” 他蹲在育苗床旁,拿出张套种示意图,“你看,一行糜苗隔两行豌豆,间距一尺五,通风又透光,两边都不耽误长。”
晚秋看着示意图,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咱们先在村西头的两亩沙土地试种,要是成了,明年全村推广。” 李大夫正好背着药箱路过,凑过来看了看豌豆种:“这豌豆种是‘晋豌 3 号’,耐旱抗虫,跟糜子套种正合适,我再给你们配点防虫的艾草粉,撒在种沟里,保准没问题。”
试种的消息传开,村民们都来帮忙。张婶扛着个锄头,帮着翻试种地的土:“晚秋,套种要是成了,咱们冬天就能喝豌豆粥了,还能把豌豆晒干存着,来年当菜吃。” 王婶则拿来了自家闲置的陶盆,给育苗床装土:“我家去年育苗的盆还闲着,你们用着,别客气。”
可试种刚开个头,就出了点小插曲 —— 村西头的王大爷家,育苗时缺陈糜子壳,土拌得太干,种子出芽率低,王大爷蹲在炕边急得直叹气:“这可咋整?再育一批赶不上移栽了,今年的收成要少一半。” 晚秋听说后,立刻从自家拿出半袋陈糜子壳,还让陆承泽帮忙重新拌土:“王大爷,别着急,咱们再补育一批,用火炕余温催芽,能赶上移栽。”
村民们也都来帮忙,张婶拿来了自家的温水壶,李大夫帮着检查土温,连老村长都拄着拐杖来支招:“把补育的种子放在陶瓮里,瓮底铺层暖麦秸,再烧点艾草熏瓮,能催芽快些。” 没几天,补育的种子就冒了尖,王大爷看着嫩绿的苗芽,激动得直抹眼泪:“谢谢大伙,谢谢大伙,不然我家今年真没法过了。”
就在试种地准备移栽时,张富贵骑着驴车来了,这次他带了张公社的 “作物种植通知”,跳下车就喊:“苏晚秋!谁让你们私种豌豆的?公社规定只能种糜子,你们这是违规种植,得把豌豆种没收!” 他手里的通知皱巴巴的,上面连公社的章都没有。
陆承泽赶紧拿出县农技站的批文,递到张富贵面前:“张副主任,这是县农技站的‘作物改良试点批文’,咱们村是试点村,允许套种豌豆,您看上面还有县农技站的红章。” 批文是他昨天特意去县里拿的,就怕张富贵再来捣乱。
老村长也走过来,手里拿着公社新出的《春耕作物多样性通知》:“富贵,你这通知是去年的旧版,今年公社鼓励试种新作物,你别拿着旧通知来刁难咱们了。” 村民们也跟着喊:“就是!你别再瞎折腾了,我们还要移栽苗呢!”
张富贵看着批文和新通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只能悻悻地把旧通知揣进兜里:“算你们厉害,我不管了!” 说完,他跳上驴车,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来雁归村挑过事。
移栽那天,全村人都来帮忙。火炕上的糜苗已经长到三寸高,嫩绿的茎秆顶着两片圆叶,像个个小绿伞。村民们小心翼翼地把苗移栽到地里,晚秋和陆承泽则在旁边种豌豆,一行糜苗,两行豌豆,整整齐齐的,像给土地织了张绿网。苏小石头拎着个小水壶,给刚移栽的苗浇水,小嘴里哼着:“糜苗绿,豌豆嫩,秋天收粮满仓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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