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雁归村,连空气里都飘着新粮的甜香。打谷场的竹席上,最后一批糜子粒终于晒透了,抓在手里沙沙响,咬开一颗,满是干爽的米香 —— 这是要入仓的 “保命粮”,按晋北老规矩,得用陶瓮藏,还得拌上草木灰和艾草,防蛀又防潮。
苏晚秋家的堂屋里,陶瓮摆了三排,瓮口用红布蒙着,沿边系着细麻绳。苏老太正蹲在地上,往瓮底铺干麦秸:“晚秋,按咱老苏家的规矩,瓮底得铺三层麦秸,一层垫潮气,一层隔虫,一层护粮粒,铺完再撒把艾草灰,蚊虫都不敢靠近。” 她手里的艾草灰是夏天晒的,磨得细如面粉,混着点去年的陈糜子壳 —— 这是 “引粮气” 的讲究,说是能让新粮存得更久,还带着陈粮的 “熟味”。
晚秋抱着簸箕,往瓮里舀糜子粒,动作轻得怕碰碎瓮沿:“奶,我按您说的,把粮粒过了三遍筛,碎粒、瘪粒都挑出去了,还拌了把灶灰,您看行不?” 她趁苏老太转身拿红布的功夫,指尖悄悄沾了点灵泉水,混在灶灰里 —— 灵泉水能让粮粒保持干爽,就算梅雨季返潮,也不会发霉,却只说是 “老辈传的灶灰加温水拌的巧劲”,没露半点破绽。
“行!这样存到明年春耕都没问题!” 苏老太摸了摸瓮里的粮粒,又把红布蒙紧,“瓮口的红布得蒙两层,一层挡灰,一层‘镇仓’,咱村老辈说,红布能‘锁住粮气’,不让福气跑了。” 堂屋角落还堆着几捆新砍的松柏枝,是陆承泽帮忙砍的,垫在瓮底,能让瓮底更通风,比单纯铺麦秸管用。
分粮的日子定在秋收后的第五天,打谷场上早摆好了台秤,老村长坐在秤旁,手里攥着账本,身后的粮堆像座小山。村民们挎着布袋、提着竹篮,排着队领粮,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老村长,我家能分多少啊?” 张婶踮着脚往前看,篮里还带着刚蒸的糜子窝头,打算分完粮给晚秋送两个。
“你家三亩地,扣完公粮,能分两百一十斤!” 老村长报完数,让过磅员把粮装袋,“今年收成好,每家都比去年多三十斤,困难户再补二十斤,李大夫家要给丫丫补身子,多补十斤!” 李大夫站在队尾,手里拿着个小布袋,笑着摆手:“不用多补,够吃就行,把粮留给更需要的人家。” 可老村长还是硬多给了他十斤,说这是 “全村人谢他护苗的心意”。
苏小石头拎着个小布袋,跟着晚秋领粮,秤杆一压,报数 “一百八十斤”,他立刻蹦起来:“三姐!咱们有这么多粮,冬天能天天吃糜子粥了!” 他还趁人不注意,往张婶的布袋里塞了把炒糜子 —— 这是昨天我三姐用新粮炒的,香得很,是给丫丫的 “零嘴”。
分完粮,村民们都忙着往家运,打谷场上满是笑语。张婶拉着晚秋的手,往她兜里塞了个糜子面窝头:“尝尝!我加了点红薯泥,甜得很!今年有粮了,过年咱包糜子面饺子,再蒸点年糕,让孩子们好好乐呵乐呵!” 晚秋咬了口窝头,甜香混着粮香,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可没等大家把粮运完,张富贵又骑着驴车来了,这次他没带公社的人,只自己来的,驴车上装着个空麻袋。“苏晚秋,公社让我来看看你们的粮储,别存坏了浪费,要是有陈粮,得交给公社统筹!” 他跳下车,三角眼扫过堂屋的陶瓮,想找茬说粮存得不好。
晚秋早有准备,掀开瓮口的红布:“张副主任,您看,我们按老规矩存的粮,垫了麦秸,拌了艾草灰,粮粒干爽得很,没半点陈粮。要是您不信,可以抓把尝尝,比新割的还香!” 她抓了把粮递过去,张富贵捏了捏,确实干爽,又咬了颗,满是新粮的脆劲,没话说。
“就算粮存得好,明年春耕的种子也得公社统筹!” 张富贵还想挑事,却被老村长拦住:“我们早选好种子了,都是‘金顶籽’,颗粒饱满,县农技站都夸好,不用公社统筹!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准备春耕!” 张富贵见没人理他,只能悻悻地跳上驴车,灰溜溜地走了,连空麻袋都忘了拿。
春耕的准备早就铺开了。打谷场的角落,陆承泽带着几个年轻小伙修农具,他手里拿着本新借的农书,教大家给犁头包铁皮:“农书里说,包铁皮的犁头能深耕三寸,比纯木犁多耕五亩地,还不容易坏。” 旁边的竹筐里,放着修好的镰刀,刀刃磨得雪亮,木柄上缠了细麻绳,握着手不滑。
李大夫背着药箱,在地里转着选种,手里拿着个放大镜,挑着穗粒:“要选‘金顶饱满、脐部发黑’的,这样的种子出苗率能有九成,还能抗虫。” 他身边的陶瓮里,已经装了小半瓮选好的种子,瓮底垫着干艾草,防蛀又防潮。
晚秋蹲在地里,翻着土:“明年咱再挖两个蓄水池,雨季存水,旱季浇地,再种两亩豆子,跟糜子套种,能肥地,还能多收点粮。” 苏小石头跟在后面,用小耙子把土块扒碎:“三姐,明年我还帮着撒灰、间苗,咱们再收好多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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