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 年春分刚过,晋北的日头总算有了点暖意,却还没焐透雁归村的黄土坡。天刚蒙蒙亮,苏晚秋就挎着半桶 “草木灰水” 往阳坡地赶,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苏小石头,手里攥着个豁口的葫芦瓢 —— 那是昨天陆承泽送的炒面吃完后,晚秋特意洗干净留着浇水的。
阳坡地的糜苗已经破土两指高,嫩黄的芽尖顶着晨露,在初升的太阳下泛着光。别家的糜苗稀稀拉拉,有的还没出齐,唯独晚秋负责的这半亩地,苗儿长得又齐又壮,连叶尖都透着精神。这是她连续三天偷偷用空间灵泉水稀释后,混在草木灰里浇出来的效果 —— 灵泉能促生长,草木灰能防虫害,还能给外人一个 “合理” 的解释。
“三姐,你看俺浇得匀不?” 小石头蹲在埂边,用葫芦瓢小心地往苗根处舀水,生怕溅到叶子上。他昨天听张婶说,这糜苗长得好,秋天就能多收粮,晚上说不定能喝上稠点的莜麦糊糊,今天比谁都积极,天不亮就跟着晚秋起来了。
晚秋笑着点头,用小锄轻轻松了松苗间的土:“匀,石头浇得比俺还好。小心点别碰着苗,这苗儿金贵着呢。” 她余光瞥见不远处张婶正挎着篮子往这边走,赶紧把桶往埂边挪了挪,用干草盖住 —— 虽说是草木灰水,可灵泉的事儿绝不能露馅。
“晚秋丫头,你这糜苗咋长得这么精神?” 张婶放下篮子,蹲在晚秋的地边,伸手碰了碰苗尖,眼里满是羡慕,“俺家那片地的苗,有的还没露头呢,愁得俺夜里都睡不着觉。” 她裹了裹身上的旧棉袄,棉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棉絮,“公社昨天又派人来传话,说下礼拜要检查糜苗长势,长得不好的组,要扣工分呢。”
晚秋心里一动,手里的锄杆顿了顿:“张婶,俺就是按你说的,播完种后天天来松土,又撒了点草木灰。你要是不嫌弃,俺这还有点剩下的草木灰,你拿回去试试?” 她早料到会有人问,提前在空间里存了些晒干的草木灰,就等着应付这样的场面。
张婶眼睛一亮,连忙道谢:“那可太好了!俺家那点草木灰早就用完了,正愁没处找呢。” 她刚要伸手去拿,就听见坡下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吆喝:“都站好了!公社检查的来了,谁都不许乱动!”
晚秋心理 “咯噔” 一下 —— 是张富贵的声音。
她抬头往坡下看,只见张富贵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干部服,腰间系着根棕色皮带,正带着三个巡逻队员往这边走,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边走边往本子上记着什么。巡逻队员手里的镢头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看得人心头发紧。
“苏晚秋!” 张富贵老远就看见了阳坡地的糜苗,脚步一下子加快了,走到地边,眼睛瞪得溜圆,“你这糜苗咋长得这么齐整?别是私藏了好肥料吧?” 他蹲下身,用手指扒拉了一下苗根处的土,又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土味儿不对啊,你是不是用了公社分的化肥?”
1960 年的化肥金贵得很,公社只给每个村分了一小袋,全用在了公社的示范田里,普通村民连见都见不到。张富贵这话,明摆着是找茬。
晚秋心里不慌,脸上却露出委屈的神色:“张主任,俺哪有那福气用化肥啊?这就是俺天天来松土,又撒了点草木灰的缘故。你看,那边埂上还有剩下的草木灰呢。” 她指了指埂边盖着干草的桶,“俺家石头还能作证,这几天俺们都是用草木灰水浇的苗。”
小石头也赶紧点头,攥着葫芦瓢的手紧了紧:“俺能作证!俺和三姐天天用这个浇苗,没有化肥!”
张富贵哼了一声,没去看那桶草木灰,反而把目光投向晚秋的篮子:“你篮子里装的啥?打开让俺看看!” 他早就看苏晚秋不顺眼了,上次查黑市没抓到她的把柄,这次说啥也得找个由头扣她的工分。
晚秋心里一紧,篮子里除了小锄,还有一块陆承泽送的炒面剩下的纸包 —— 那纸包是城里来的,上面印着 “北京糕点厂” 的字样,要是被张富贵看到,指不定又要被扣上 “投机倒把” 的帽子。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坡上传来:“张主任,检查糜苗长势也要讲凭据吧?晚秋用草木灰施肥,是晋北老辈传下来的法子,公社文件里也没说不许用啊。”
晚秋抬头一看,是陆承泽。他肩上扛着锄头,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显然是刚从别的地块巡查过来。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眼底的清明照得清清楚楚。
张富贵看见陆承泽,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 陆承泽是北京来的知青,虽然现在被下放了,但谁也不知道他背后有没有人,张富贵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苏晚秋,指了指晚秋的篮子:“陆知青,不是俺要为难她,是她这篮子里的东西,得检查检查,万一藏了私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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