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 年晋北的春晨总裹着化不开的霜气,雁归村南的糜子地还蒙着层薄白,苏晚秋却已经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刚破土的嫩苗。青绿色的芽尖顶着细小的土粒,茎秆挺得笔直,比旁边地块里蔫头耷脑的幼苗精壮了不止一星半点 —— 这是她用空间灵泉水浸过的种子,播下去才五天,竟比公社农技员说的 “七天出苗” 还快了两天。
“三姐,这苗长得真好看!” 苏小石头拎着个破竹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半筐刚挖的荠菜,他蹲在晚秋身边,小心翼翼地拨开土粒,“比二伯家的苗高好多,是不是你昨天偷偷浇了啥?”
晚秋赶紧按住弟弟的手,左右看了看 —— 晨光里已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往地里走,都挎着锄头或木耙,嘴里还念叨着 “不知道今年糜子能不能收上”。她压低声音:“别瞎说,是这地块向阳,苗长得快。赶紧把荠菜拿回去给娘煮粥,我晌午回去吃。”
小石头点点头,刚要走,就见苏老太挎着个布包从土路上过来,布包里是两个硬邦邦的莜面窝窝。“死丫头,蹲这儿偷懒呢?” 老太的声音还是冲,但眼神却落在了糜苗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这苗…… 咋比别家的壮实?”
晚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奶,这地块离河近,潮,苗就长得好。您快把窝窝给我,我吃完好锄草。” 她知道苏老太嘴硬,就算看出不对劲也不会多问,果然老太把布包塞给她,又瞪了眼小石头 “别总围着你三姐转,去河边捡点干柴”,便背着双手往公社方向走了 —— 今天公社要开 “糜子种植进度会”,她得去听听有没有可能多分点救济粮。
太阳慢慢升高,霜气散了,地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张婶扛着锄头路过苏晚秋的地块,突然 “呀” 了一声:“晚秋,你这糜苗咋这么齐整?我家的苗有的刚冒头,有的还没动静呢!”
这话引来了好几个人围过来,李大夫也在其中,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苗的根须,又摸了摸土壤:“这苗根系比普通的壮,土也比别处松 —— 晚秋,你播种前是不是给地松过两遍?”
晚秋心里一紧,面上却笑着点头:“是啊李大夫,我爹说深耕能保墒,我前几天趁天没亮多松了一遍。” 她没提灵泉水的事,只把功劳推给 “深耕”—— 这是晋北老农都懂的道理,没人会怀疑。
正说着,记工员老周扛着个木牌过来了,木牌上用红漆写着 “记工点”,他手里还拿着个蓝皮工分手册和半截铅笔。“都过来记工了啊!” 老周嗓门大,“按公社规定,播种期每天记一个工分,锄草按亩算,一亩地一个工分 —— 晚秋,你这半亩糜子地,今天能锄完不?能完就给你记一个工分。”
晋北农村记工分向来 “重男轻女”,男劳力干同样的活能多记半分,女的就算干得再好,也常被压工分。晚秋刚要应声,就见刘老三叼着个烟袋锅子从路上过来,他原是生产队副队长,因为去年克扣工分被村民举报,才没再当,但还总爱过来掺和记工的事。
“老周,你这工分记得不对啊!” 刘老三吐了口烟,斜着眼睛看晚秋,“一个女娃子,半亩地哪能锄完?我看顶多记半分,别惯着这些偷懒的丫头片子!”
晚秋皱起眉:“刘三叔,我从早上天没亮就来地里了,现在苗刚破土,锄草得小心,慢是慢了点,但肯定能锄完。再说前几天播种,我播的苗比别家出得齐,凭啥不能记全分?”
“凭啥?就凭你是女的!” 刘老三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一磕,“男劳力锄一亩地才记一分,你半亩地要一分,这不占公社便宜吗?我看你就是想多骗工分换口粮!”
周围的村民都不说话了,张婶想帮晚秋说两句,被自家男人拉了拉衣角 —— 刘老三虽然不当副队长了,但跟公社的张富贵还走得近,没人想得罪他。小石头捡柴回来,正好听见这话,气得把柴筐往地上一放:“我三姐没骗工分!她昨天还帮赵大爷锄了半亩地呢!”
“小屁孩懂啥!” 刘老三瞪了小石头一眼,“再插嘴我让你家这个月工分全扣了!”
小石头吓得往后缩了缩,晚秋赶紧把他护在身后,刚要跟刘老三理论,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刘三叔,这话就不对了。”
陆承泽扛着个镢头走过来,他刚去公社农技站领了 “糜子苗期管理手册”,路过这里正好撞见争执。“公社的工分政策里可没说女的要少记,只说‘按劳动量记工’。晚秋这半亩地的苗比别家出得齐,说明播种时下了功夫,锄草时又得小心护苗,耗费的精力不比男劳力少,记全分合情合理。”
刘老三没想到陆承泽会帮晚秋说话,愣了一下,又梗着脖子:“你个下放知青懂啥?这是我们村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是不懂村里的事,但我懂种地。” 陆承泽蹲下身,指着晚秋的糜苗,“你看这苗,株距均匀,没有缺苗断垄,说明播种时控制得好;再看这土壤,没有板结,说明深耕到位 —— 这些都需要时间和耐心,换成别人,未必能做得这么好。老周,你是记工员,按政策记就好,要是有人有意见,可以去公社找张副主任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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