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餐厅时，慕砚青已经将温好的牛奶和精致的早点摆在了他面前。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季鲸落小口地喝着牛奶，偷偷抬眼打量对面的慕砚青。哥哥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凌厉，但那份沉稳强大的气场依旧不容忽视。他认真吃东西的样子，也很优雅好看。
“哥……” 季鲸落放下杯子，鼓起勇气开口。
慕砚青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谢谢你……昨天来救我。” 季鲸落低声说道。他知道，仅仅是“谢谢”两个字，远远不足以表达。
慕砚青看着他，目光深邃： “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个。”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季鲸落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低下头，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食物，犹豫了很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哥，你……是不是很讨厌以前的我？觉得我……很丢脸？”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慕砚青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沉默了片刻，就在季鲸落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给出一个官方敷衍的答案时，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从未讨厌过你，鲸落。”
季鲸落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慕砚青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生气，是气你不爱惜自己，气你被人引诱误入歧途。我管束你，是怕你受到更深的伤害，怕失去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 “你或许觉得我手段强硬，但那是当时的我，能想到的保护你的最好方式。”
他看着季鲸落，眼神坦诚得让季鲸落几乎无法直视： “至于丢脸……从来没有。你是我的弟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只恨自己当年没有更早察觉，没有更好地引导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在季鲸落耳边炸响。他从未想过，会从慕砚青口中听到这样的解释。不是厌弃，不是觉得丢脸，而是……生气他不爱惜自己，怕失去名为季鲸落的弟弟。而他季鲸落也知道和明白他对自己并无情爱，只有哥哥对弟弟一种天然的情感。但这对自己已经是很好的了。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
巨大的震撼和迟来的醒悟，让季鲸落鼻子一酸，眼眶再次湿润。他慌忙低下头，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又哭的样子。
慕砚青看着他那副想哭又拼命忍住的样子，心中微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一盘他小时候很爱吃的甜点往他面前推了推。
有些心结，需要时间慢慢解开。但至少，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打开了一扇沟通的窗户。
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餐厅，温暖而明亮。季鲸落看着眼前那盘精致的甜点，又看了看对面继续安静用餐的哥哥，一种久违的、名为“家”的暖流，缓缓流淌过他的心间。
哥哥用他的行动，甚至是用他从未有过的、直白的言语，进行了一场坦心相见的温柔。
而他，似乎终于开始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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