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鲸落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所有不安和委屈都哭出来。慕砚青始终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地提供着怀抱和支撑。直到季鲸落的哭声渐渐变成低低的抽噎,最后只剩下疲惫的呼吸声。
慕砚青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软了下来,低头一看,季鲸落竟然哭得累极,在他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眉头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并不安稳。
他小心翼翼地将季鲸落抱起,走向卧室,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盖好被子。睡着的季鲸落褪去了清醒时的敏感和尖锐,显得格外乖巧,也格外脆弱。慕砚青在床边坐下,凝视着他苍白的睡颜,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一块。他想起季鲸落小时候,也是这般依赖他,受了委屈就会跑来找他,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成了那样疏离甚至对峙的关系?
是了,是从季鲸落青春期叛逆,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引诱,接触了药物开始。他用了最激烈的手段去阻止,强行戒断、禁足、切断他与外界的不良联系……他以为那是保护,但在敏感的季鲸落看来,那或许是冷酷的控制和厌弃。
他以为将那些黑暗隔绝在外,就能护他周全,却忘了季鲸落本身就是在黑暗中挣扎的人,需要的是引导和理解,而不仅仅是强硬的束缚。他也低估了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敌人,会如此卑劣地利用季鲸落来攻击他。
这一次,是他疏忽了。
慕砚青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和冷厉。他俯下身,在季鲸落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轻、极快的吻。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充满了珍视、安抚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睡吧,鲸落。” 他低声呢喃, “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起身,调暗了灯光,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然后轻轻退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门外,陈景明已经等候多时,见他出来,立刻上前低声汇报: “先生,那四个人已经移交给了‘特殊部门’,他们会负责审讯,挖出背后的指使者。现场也清理完毕,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慕砚青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查清楚他们的资金来源、通讯网络,所有关联者,一个不漏。”
“是。” 陈景明应道,迟疑了一下,又问: “先生,关于小少爷这次受惊,是否需要安排心理医生……”
“暂时不用。” 慕砚青打断他, “先让他好好休息。等他情绪稳定些,再看他的意愿。” 他不想再给季鲸落任何被审视、被当做病人的压力。
“明白了。” 陈景明不再多言,恭敬地退下。
慕砚青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因今天突发事件而积压的事务,同时密切关注着审讯的进展。他的效率依旧很高,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的眼神不时会飘向卧室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季鲸落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断断续续地做着噩梦。有时梦到被绑架时的恐惧,有时梦到过去堕落时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有时又梦到慕砚青冰冷失望的眼神。但每当他在梦中挣扎时,总能感觉到一股温暖踏实的力量包围着他,驱散那些寒意,让他得以继续安睡。
他不知道,在他睡着的几个小时里,慕砚青进来过好几次,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他,确认他无恙,或者在他因为噩梦而微微蹙眉时,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第二天清晨,季鲸落醒来时,有一瞬间的茫然。陌生的环境,极度舒适的床铺,以及身上干净柔软的睡衣,都提醒着他昨晚经历的一切不是梦。他被绑架了,然后哥哥如同天神下凡般救了他,他们之间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他从未想过的重要对话。
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环顾四周。卧室的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但细节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很符合慕砚青的风格。
他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轻轻打开了卧室门。
公寓里很安静,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咖啡香气。他循着味道走到客厅,看到慕砚青正坐在餐桌旁,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削弱了他平日里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听到脚步声,慕砚青抬起头,看到站在客厅入口有些无措的季鲸落。他合上电脑,站起身: “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他记得医生说过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
季鲸落摇了摇头: “好多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 慕砚青的语气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季鲸落点了点头,乖乖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不再空洞麻木的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昨晚的泪水,似乎冲刷掉了一些沉重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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