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偶遇”之后，季鲸落并没有急于进行第二次。
他继续经营着自己的工作室，参加艺术活动，过着看似独立而充实的生活。但他生活的半径，开始与慕砚青的轨迹，出现更多微妙的“重叠”。
他会“恰好”出现在慕砚青偶尔会去的那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独自用餐。
他会“刚好”在慕砚青常去的那个高端健身房的非高峰时段，进行一些温和的运动。
他甚至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慕砚青私人飞机的飞行员偶尔会去的一家小众咖啡馆，然后他也成了那里的常客。
他从不主动上前打招呼，大多数时候，他甚至不会让慕砚青发现他的存在。他只是像一个真正的“影子”，沉默地出现在慕砚青可能出现的周围，感受着那份同处一个空间的气息。
偶尔，会有无法避免的视线交汇。季鲸落会回以一个客气而疏离的点头，然后自然地移开目光，仿佛他只是这座城市里一个无关紧要的、恰好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这种若即若离、毫无攻击性的存在，渐渐变得不再引人注意。
与此同时，他那个加密相册《影》，依旧在定期更新。他通过狗仔的镜头，监视着慕砚青的一切。他知道慕砚青最近在忙一个重要的海外项目，知道他上周轻微感冒了一天（通过助理购买药品推断），也知道他拒绝了某个世家千金的示好邀请。
这些信息，让他感觉自己依旧在参与着慕砚青的人生，甚至比过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知道得更多、更隐秘。
他的画室里，堆满了新的画作。主题不再是雪原，而是城市。钢筋水泥的森林，川流不息的车河，以及……隐藏在楼宇窗后、街道拐角、光影缝隙中的，那个熟悉的、挺拔的黑色剪影。这些画带着一种窥探的、压抑的、却又充满强烈执念的美感。
他开始用一种更隐蔽的方式，试图留下“痕迹”。
他会匿名给慕砚青的办公室送去一些不显眼但又贴合他品味的东西——一盆造型独特的空气凤梨，一本绝版的、关于星际探索的摄影集（他记得慕砚青书架上有关类似的书籍）。没有署名，没有留言，仿佛只是某个仰慕者或者合作方随手的心意。
他不确定慕砚青会不会注意到，或者注意到后会不会想到他。这更像是一种他自己内心的仪式，一种无声的宣告：我在这里，我知道你的喜好，我存在于你的生活之中，即使你看不见。
这种缓慢的、渗透式的靠近，持续了半年。
季鲸落像一个顶级掠食者，拥有无限的耐心。他享受着这种在暗处掌控一切的感觉，享受着将慕砚青置于无形之网中的快感。
他知道，仅仅这样是不够的。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们的关系，突破这种“熟悉的陌生人”状态的契机。
他等待着，如同潜伏在深海下的鮟鱇鱼，用自己散发出的、看似无害的微光，引诱着猎物，一步步靠近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而他深信，那个契机，很快就会到来。
因为，他“了解”慕砚青，胜过了解他自己。他知道慕砚青的软肋，知道他看似坚固的防御在特定情况下可能出现的缝隙。
他只需要，等到那个合适的时机。
然后，一击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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