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风波的喧嚣如同夏日骤雨,来得猛烈,却在慕砚青踏入下榻酒店套房的那一刻,被彻底隔绝在外。网络上的狂欢、媒体的追逐、公众的窥探,于他而言,不过是平行宇宙的嘈杂电波,无法侵入他以绝对理性和漠然构筑的结界。他脱下那件在机场系在腰间、沾染了外界纷扰的风衣,仿佛褪去了一层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的归来,在公众和大多数同行眼中,是顶尖学成者回国效力的标准叙事——受聘于声名赫赫的清北联合实验室,领衔一个备受瞩目的前沿交叉学科项目。实验室里,他依旧是那个众人印象中的慕砚青:言辞精炼,要求严苛,效率惊人,对学术之外的一切缺乏兴趣。年轻的助理们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资深的研究员与他讨论时也不自觉地更加字斟句酌。
然而,这只是一位深海巨鲸浮出水面的背鳍。真正的庞然身躯,依旧潜藏在无人得见的幽暗深处。
其中之一,是那个名为“基石”的匿名学术交流平台。
四年前,慕砚青初抵海外,“基石”便如同幽灵般悄然上线。它没有华丽界面,拒绝一切商业推广,准入机制苛刻到近乎不近人情——申请人必须在特定领域做出过经得起匿名专家团严格复核的、对现有认知体系产生实质性推动的成果,并通过平台设置的、极具挑战性的定向课题,才能获得唯一的、不可转让的邀请码。这里,身份、机构、资历皆为虚妄,唯有思想的重量与创新的锐度才是通行证。
平台上,代号“零”的创始人,以其 surgical precision (外科手术般的精准)般的洞察力、对学科未来走向近乎预言的判断,以及偶尔发布的、寥寥数语却足以在小范围内引发地震的短论,成为了所有匿名会员心中无声的灯塔与裁判。他从不参与意气之争,发言如手术刀,直剖要害,逻辑链严密如金刚石。无数在常规学术圈籍籍无名、或因各种原因被边缘化,却真正拥有才华的学者,在“基石”找到了思想的共鸣和碰撞的舞台。它像一个绝对纯净的熔炉,淬炼着真正闪光的智慧,悄然改变着许多领域的学术生态。无人知晓,“零”与刚刚归国、在清北实验室里那个清冷得有些过分的年轻学者,竟是同一人。
而“基石”,仅仅是冰山一角。
慕砚青出国后的第二年,一家名为“诺德法姆”的生物制药公司在开曼群岛悄然注册,随后在欧洲建立了核心研发实验室。它极少在公众视野露面,却以其颠覆性的药物研发平台技术和几款针对罕见病、效果惊人的在研管线,在顶级投资圈和行业内部引发了巨大震动。其研发决策之精准,推进速度之迅捷,令同行瞠目。公司实际控制人极其神秘,从未公开露面,所有事务均由职业经理人团队打理,只对唯一的所有者负责。没有人会想到,那隐藏在层层离岸结构之后的终极大脑,此刻正坐在北京的某个实验室里,审阅着一份普通的博士后入站申请。
与“诺德法姆”几乎同步诞生的,还有一个名为“萤火”的全球性科学基金会。“萤火”不设繁琐的申请流程,它如同其名,主动去寻找那些在艰苦环境中仍坚持燃烧自己、拥有独特想法却缺乏资源的年轻科学家和边缘学者,提供不计回报、不问出处的资金支持。四年来,“萤火”如同一位行踪不定的神秘赞助人,在全球范围内点亮了无数微光,其中一些“萤火”已然成长为不容忽视的“火炬”。基金会的资金来源和决策机制成谜,董事会名单从未公开。无人知晓,那只点石成金、指引方向的手,来自于一个他们认为“仅仅”是天才学者的年轻人。
慕砚青坐在办公桌前,屏幕上同时开着“基石”后台的管理界面、“诺德法姆”实验室的最新数据报告,以及“萤火”基金会下一阶段的潜在资助名单。他处理这些事务的速度,与他处理实验室日常工作并无二致,高效、冷静,不带个人情感。
机场的意外,网络的狂欢,于他而言,不过是水面之上无关紧要的涟漪。他早已构建了一个庞大而隐秘的帝国,其疆域横跨学术思想、前沿产业与科研公益。他隐藏在多重面具之后,如同一个置身于暗处的棋手,冷静地布局、落子,悄然推动着某些领域的进程。
回国,并非简单的衣锦还乡,而是将这隐藏的权柄,无声地转移至新的棋盘。外界看到的,是天才学者慕砚青的归来。而真实的情况是,一位在学术界拥有无形王座的掌控者,已悄然回归,并且,无人察觉。他周身那生人勿近的清冷,不仅隔绝了情感,也完美地掩盖了其下所蕴藏的、足以令世人震撼的庞大能量与深不可测的城府。真正的风暴,往往在最为寂静的时刻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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