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砚青在海外的第三年,声誉达到了一个高峰。他不仅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博士学业,更在其研究领域做出了里程碑式的贡献。一项以他名字命名的“慕氏理论”雏形初现,便在顶级学术圈引发了巨震,质疑与赞誉同样猛烈。而他,在面对铺天盖地的讨论和挑战时,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费解的平静,只用一篇比一篇更严谨、逻辑更无懈可击的论文作为回应。
他被破格聘为所在研究所最年轻的高级研究员,独立领导一个小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一颗未来的学术巨星正在冉冉升起,诺奖级别的学者名单上,迟早会有他一席之地。各大科技巨头、顶尖学府抛来的橄榄枝几乎要踏破门槛,条件一个比一个优渥。
奖项对他而言,已如同呼吸般自然。每一次获奖报道,都像是在为他那座无形的、冰封的王座添砖加瓦。他的照片出现在更主流的媒体上,甚至吸引了时尚杂志的注意,试图邀请他拍摄专访,被他以“无意义”为由直接回绝。
这种极致的专注与拒绝,塑造了一种近乎非人的完美形象。仰慕者们开始将他神化,那些跑到国外试图表白的行为,在旁人口中逐渐成了“亵渎神明”的笑谈。她们在社交媒体上建立粉丝群,分享着偷拍的照片,分析着他偶尔流露出的、几乎不存在的微表情,沉浸在一种集体的、无望的迷恋中。她们称他为“永远无法触及的月光”、“理智与美的终极形态”。
而在国内,季鲸落的博士生涯进入了最艰苦的攻坚阶段。他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在慕砚青震古烁今的成就映衬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运转,试图用身体的极度疲劳来压制精神的痛苦。
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旦空闲,那些关于慕砚青的消息就会见缝插针地涌入脑海——哥哥又破解了什么世界难题,哥哥又获得了什么至高荣誉,哥哥又被多少人奉若神明……以及,哥哥依旧,并且永远,对所有这些,包括那些飞蛾扑火般的爱意,报以同样的、冰冷的“不值得”。
这让他感到一种深刻的、无力的悲哀。他既为哥哥的成就感到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尽管他深知自己并无资格),又为那份永恒的、面向全世界的疏离感到心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座众人仰望的冰封王座,是何等的孤独和寒冷。他曾渴望能靠近,哪怕只是汲取一丝微暖,如今却连仰望的勇气都在一次次的距离确认中被消磨。
他开始长时间失眠,胃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镜子里的人,眼神沉寂,脸色苍白,唯有在实验室高强度工作时,才能勉强找到一丝存在的实感。他不再关注任何可能提到慕砚青的渠道,甚至减少了与慕家父母通话的频率。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更狭小的世界里,试图彻底隔绝那道过于刺目的光。
然而,有些光芒,是墙壁无法阻挡的。慕砚青的存在本身,就像宇宙中的一颗恒星,即使隔着亿万光年,其引力仍能牵动着绕其旋转的行星轨迹。季鲸落能感觉到那股引力,那股将他不断拉向痛苦深渊的力量,但他无力挣脱,也不想挣脱。这痛苦,似乎已成为他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那段痴恋曾真实存在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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