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盛夏,骄阳似火。
红星训练营地下药学实验室。
整齐排列的试验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瓶和试剂。
白墙上,密密麻麻挂着各种数据报告。
实验室尽头有一处僻静的角落,那里静置着一个书架,架上的书,皆已落灰。
不大不小的实验室,只有两名身着实验服的人。
那时楼见棠只有17岁,从监狱中死里逃生的她,在华焱身边已有一年之久。
她乌黑的长发在头顶盘成丸子形状,耳根架着防护眼镜,面上戴着白色口罩,她站在实验台边,晃着手中的实验瓶。
瓶中紫色气体环绕,忽地烟消云散,一颗紫色药丸沉在玻璃底部。
她激动得眉飞色舞,拿着药瓶转身跑到华焱跟前:“师父,你看,我研究出来了!”
华焱盯着瓶中的紫色药丸,眉宇闪过一丝警惕:“这是什么?”
“曼绮罗。”
楼见棠兴奋地摘下口罩,咧嘴笑笑。
华焱刹时一怔,忽地他双眉紧皱,那双苍老深邃的黑眸犀利,直勾勾地盯着楼见棠:“你是不是动了架上的书了?”
“呃,嗯……”
楼见棠心中一慌,拿着实验瓶的手不禁颤了一下。
“啪!”
华焱面上的愠色更加明显,一念间,他抬手朝楼见棠的脸颊扇去。
实验瓶慌乱间重重摔在地上。
紫色药丸在地上旋转,最终滚落在华焱鞋跟前。
“师……师父?”
楼见棠不知所措地盯着华焱。她的脸颊倏然通红,隐隐泛着血丝,眼眶因疼痛隐约闪着泪光。
华焱面带愠怒,赤红着双眼呵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架上的书不要动?”
楼见棠匆忙握住华焱的手:“师……师父,您教我的,我都已经会了,我只是……想多学点知识……”她吞吐的嗓音因害怕而颤抖,却仍旧希望她的师父能平心静气下来。
瞧着她双眼通红,任由泪水在眼眶打转,华焱垂眸叹了口气,俯身拾起鞋跟前的药丸:“你知不知道,架上的都是些什么书?”
楼见棠抿着唇,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眼睛里打转着泪水摇了摇头。
她从架上拿的每一本书,都只是空白封面,书里的内容,只有研制药丸的步骤及名字,并未注明其功效与作用。
华焱压低了嗓门,语重心长地开口:“架上的书,都是被Z国下令封禁在我这座小小的实验室中,里面所记录的每种药,皆是毒性强烈且尚无解药的毒丸子啊!”他径直走到焚烧桶,将紫色药丸丢入其中。
“什么?”楼见棠僵在原地,眸中闪烁着惊恐。
她若是知道这些东西研究出来对国民百害而无一利,她绝不可能动手研究!
华焱再次移步至楼见棠跟前,沉声道:“师父用尽毕生所学,教给你的,都是治病救人的本事,你却……”他低沉的嗓音流露着嘶哑:“棠儿,都怪为师平日太过纵容你,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对不起,师父,棠儿知错了。”
楼见棠眼眶的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华焱从袖口掏出一个银针,目光如炬盯着楼见棠:“把手伸来。”
楼见棠怯弱地将手伸向他。
华焱将银针扎向楼见棠腕上的一根血管,随即指向试验台的一处角落:“蹲在那,蛙跳两小时。”
“师父……”
楼见棠哽咽一声。
华焱转身背对着他大声训斥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是……”
楼见棠埋着脑袋,默默走去角落蹲好。
她不明白华焱为何要在她手上扎一根不痛不痒的针,现下只想快点熬过这两小时,祈求华焱的原谅。
一个小时后。
楼见棠不间息地在角落里做着标准蛙跳,她丝毫不感觉得到累,甚至觉得,华焱罚她跳个一整天都没问题。
“老师,给您带来了A市盛产的梅子,可甜了。”
“魔芋?你堂堂组织领袖,怎么有空来探望我这个老头子了?”
“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老师您就别抬举我了。”
“哈哈哈……让我尝尝这梅子有多甜。”
……
角落里做着蛙跳的楼见棠,依稀能听到外面稀疏的声响。
师父在和魔芋说话?
外面的人是魔芋吗?
那个组织里的风云人物,弟兄们的信仰。
好想出去和他说说话。
好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
好想见见他啊……
可是,师父还在气头上。
临近门口的试验台。
魔芋掏出一张军绿色的证件递到华焱身前:“老师,这是您托我办的组织通行证。”
华焱放下手中的试剂,双手接过。
魔芋补充道:“三年为期。”
华焱眸里闪过一丝愠色:“什么?”他刚打开的证件还没扫一眼就被他重重摔在桌上:“这证我一年前就提交了申请,你时隔一年之久才把这证交到我手中,还不是一张永久的通行证?”
这纯粹是浪费了一年的时间!
魔芋眸中流露着不安,面露难色道:“抱歉老师,您递交给我的资料只有初中文凭,按照律法是不能申请通行证的。”
华焱冷眼凝视着魔芋:“我都豁出这张老脸去基地求你了,难道还不行吗?”
魔芋皱紧双眉,额间捏着冷汗,无奈开口:“老师,就是看在您的面上,才勉强申请了一个三年期限的通行证。”他耷拉着脑袋站在华焱身旁,像极了犯错的小孩。
华焱摇摇头摆手道:“罢了,我知道你身处高位,也身不由己。”
“唉……我这把老骨头终究是没什么用处了……”他叹息着,话里有话地嘟囔一声,走到了另一处。
“老师……其实你想要她拿到永久的通行证也不是没有办法。”
魔芋迟来的办法让颓丧的华焱顿时面露喜色。
华焱转身,满是皱纹的深邃黑眸藏着喜色:“说来听听。”
魔芋面色平和地解释道:“只要她能顺利从星影大学毕业,就能直接考入影组织,永久的通行证自是顺理成章的事。”
“哦?”华焱眉头一挑,神情严肃地盯着他反问道:“那她一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怎么进得了规矩森严的星影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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