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几乎是撞开侧门冲进来的,油纸包里的桂花糕散落一角。“姑娘!外头……外头都在说你!”她喘着气,指尖发抖,“说你不是尚书府遗孤,是前朝逃出来的妖女,要借琴音蛊惑人心,复辟旧朝!”
谢昭宁正执朱笔欲在坊图旁标注新记号,闻言手腕微顿,笔尖悬而不落。她抬眼看向青霜,眸光沉静如古井:“你是从何处听来?”
“茶楼、布庄、药铺……连卖糖人的都这么说!”青霜声音发颤,“还有人说,你那夜弹的《溯流》,根本不是曲子,是召唤亡魂的咒!”
谢昭宁轻轻放下笔,指尖抚过琴匣边缘。她闭目片刻,一段无声旋律自心间流淌而出——《心音谱》悄然运转,捕捉青霜言语间的真实情绪:惊怒交加,但无虚妄,亦无他人暗示痕迹。
她睁开眼,神色未变。“他们说得如此一致,必有人统一口径。”她说,“这不是民间自发议论,是精心编排的攻讦。”
青霜咬唇:“是不是上次您让那门客传话,惹恼了三皇子?”
谢昭宁冷笑:“他若只是恼,便只会骂我几句。如今搬出‘前朝余孽’四字,是要将我置于死地。”她站起身,走到京坊图前,目光落在西坊那枚双凤衔珠纹上,“他知道我在查什么,所以他先下手为强——用最脏的泥,泼最深的罪。”
就在此时,沈墨白悄然归来,衣袖沾尘,手中多了一册薄册。“城南文会刚散,几位年轻举子已在议论你。”他语气凝重,“有人说你琴音诡异,似含邪术;更有甚者,称你额心血痕乃前朝国师烙印。”
谢昭宁接过册子,快速翻阅记录,忽而停住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谢氏非周氏所养,实为天启遗脉,藏匿民间以待天命。”
她瞳孔微缩。这句话,与她昨夜记忆碎片中男子低语“此女血脉纯正,若有一日国运更迭,必为凭证”几乎同源。
“有人不仅知道我在查,还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她低声说,“这已不是造谣,是精准狙杀。”
沈墨白皱眉:“你是说……我们之中有泄密者?”
谢昭宁摇头:“未必是今日在场之人。或许是当年周府旧仆,或许是工部备案小吏……只要一丝缝隙,就能让敌人窥见全貌。”
她转身望向窗外渐暗天色,语气转冷:“萧云彻这次不敢提私情,改打‘忠君锄奸’旗号,是想把我钉在叛逆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那咱们现在就去解释!”青霜急道。
“不可轻举。”沈墨白却反对,“此时开口,反似心虚。”
谢昭宁抬手,止住争执。她缓步至琴前,十指轻拂,一段极柔旋律流转而出——并非《心音谱》显能,而是纯粹的情绪引导之音。
音波弥漫,青霜躁动的心绪渐渐平复,沈墨白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
“你们说得都对。”谢昭宁轻声道,“但他越是猖狂,越说明他怕了。他不敢碰我的行踪,不敢碰我的证据,只能用嘴杀人——那就让他继续张嘴。”
她站直身躯,目光如刃:“明日午时,林婉清、苏瑶、你们二位,还有玄影,都来此密室。我要让他们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沈墨白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会联络旧部,暗中收集举子言论来源。若真有细作混入清流圈,总会在言辞中露出破绽。”
“不急。”谢昭宁却道,“让他们说去。越是急于澄清,越显得慌乱。等他们把话说尽,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青霜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桂花糕,忽然抬头:“可那些信您的贵女怎么办?她们若因谣言退避,您岂不孤立无援?”
谢昭宁嘴角微扬:“孤立?从来就没有真正孤立过。”她指尖轻点琴面,一缕极细的音丝滑出,如风穿隙,“还记得我说过‘让线索来找我’吗?现在,它来了。”
沈墨白目光一震。
“他们把‘前朝玉牒’‘血脉凭证’这些词抛出来,等于亲手递给我一把钥匙。”谢昭宁缓缓道,“既然他们不怕提起天启旧事,那我就陪他们,把那段被掩埋的岁月,一寸寸挖出来。”
她走向案前,取过一张空白信笺,提笔写下几个名字:陈守元、周怀安、礼部档案官李德昌、工部修缮司赵明远。
“这些人,或死或隐,但他们的痕迹还在。”她将纸折好,递给沈墨白,“您帮我查一查,近三日,是否有外人调阅过天启年间的皇族宗卷?尤其是涉及‘女嗣托孤’的条目。”
沈墨白接过,慎重收入袖中。
“至于外面那些流言……”谢昭宁转身,指尖划过琴弦,一声清越之音荡开,“我不辩,也不怒。我只是等——等那个控制谣言的人,露出他的手。”
青霜忍不住问:“万一他不动呢?”
“他会动。”谢昭宁淡淡道,“因为他不知道我知道了多少。他以为一句‘前朝余孽’就能压死我,却不知这四个字,恰恰证明了我的身份不容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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