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寒冷,是意识回归后的第一感知。
并非寻常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一种能冻结能量、侵蚀灵魂的绝对酷寒。夜宸猛地睁开眼,银色的妖力本能地流转起来,抵抗着周遭无孔不入的森然寒意。
入目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寂的冰原。天空是永恒暮色般的昏紫,看不到太阳或月亮,只有稀薄而诡异的极光如同垂死的幽灵,在穹顶缓慢飘动。狂风卷起冰屑,发出鬼哭般的呼啸。
这里就是北极?传说中的“寂静神殿”所在之地?能量环境恶劣到令人窒息,寻常生物恐怕瞬间就会被冻毙甚至灵魂消散。
“学…学长…”旁边传来秦浩牙关打颤的声音。他蜷缩在地上,脸色青紫,人类的身体显然难以承受这种环境的侵蚀,即使他穿着特制的防护服,此刻也到了极限,眉毛和护目镜上都结满了白霜。
夜宸立刻将一股温和的妖力度过去,护住他的心脉,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猫妖符咒提供的一次性空间跳跃将他们准确送到了坐标点,但这里除了冰原,空无一物。
墨琰的据点在哪里?神殿又在何方?
他尝试感应心灵纽带,发现连接依然存在,但变得更加微弱和…冰冷,仿佛也被这里的严寒冻结了。星遥的状态似乎稳定,却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深沉的平静,如同冬眠。
“必须…找到入口…”秦浩挣扎着爬起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类似罗盘的仪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乱跳,“这里的能量场…太混乱了…干扰严重…”
夜宸凝神感知,确实,这里的空间结构异常复杂且不稳定,无数细小的空间褶皱和能量乱流如同暗礁遍布,大大增加了搜寻的难度。墨琰选择这里,绝非偶然。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月光石手链再次微微发热,投射出的不再是影像,而是一个极其微弱却稳定的方向指引——指向正前方一片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冰壁!
是星遥!即使在这种状态下,她依然在本能地引导着他!
“这边!”夜宸拉起几乎冻僵的秦浩,朝着指引方向快速前进。
越是靠近那面冰壁,周围的能量乱流就越是剧烈,甚至开始出现空间扭曲的现象,眼前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重叠,仿佛海市蜃楼。秦浩手中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彻底失灵。
“空间叠加点!”秦浩惊呼,“神殿…或者说墨琰的基地…根本不和我们在一个空间层面!它被折叠隐藏起来了!”
果然,墨琰的技术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
夜宸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再次全力去感知那条心灵纽带。在这里,纽带的震颤变得异常清晰,因为它直接穿透了空间的障壁,如同唯一可靠的锚线。
他回忆着温离的方法,小心翼翼地调整自身妖力的频率,试图与纽带的固有振动达成共鸣。
这一次,过程异常艰难。极地的恶劣环境和无序的能量场严重干扰着他的控制力。好几次妖力失控,引得周围空间一阵剧烈扭曲,险些将他们撕碎!
但他没有放弃,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条纤细却坚韧的连接上。
终于——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琴弦被拨动的震鸣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妖力频率与纽带频率完美契合!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变了!
那面巨大的冰壁仿佛融化的玻璃般变得透明,其后显露出一座巨大得无法想象的建筑的冰山一角——那是由某种比万年寒冰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黑色石材构筑而成的宏伟殿宇,风格非人非神,充满了几何般的冷酷和绝对理性的威严,仿佛亘古以前便已存在于此,漠然注视着时间的流逝。
神殿的表面刻满了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符文和能量回路,此刻正缓缓流淌着幽蓝色的光芒,与天顶的诡异极光相互呼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而神殿的正前方,冰壁上荡漾开一圈水波般的涟漪——那正是空间的入口!
“找到了!”夜宸低喝一声,维持着频率共鸣,拉着秦浩直接冲向了那圈涟漪!
穿过入口的瞬间,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水膜。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神殿内部出奇地“温暖”,但这种温暖带着一种机械式的、毫无生命感的恒定性。空气干燥,弥漫着与墨琰基地相似的臭氧和冷香料混合气味,但更加古老和…神圣?或者说,是一种对“神圣”的冰冷模仿。
巨大的廊柱高耸入看不见的穹顶,廊道宽阔得足以让巨兽通行。墙壁不再是石材,而是变成了某种类似黑曜石般光滑的材质,内里仿佛有星河在流转。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无限回荡。
月光石手链的指引变得更加清晰强烈,直指神殿深处。
两人不敢怠慢,沿着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廊道快速前进。一路上出乎意料地没有遇到任何守卫或防御系统,仿佛这座神殿本身就是不设防的。
但这种诡异的平静反而让夜宸更加不安。墨琰绝不可能如此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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