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效率高得惊人。在铃兰向琴酒透露关于“幸运代价”那模糊不安的几天后,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车辆无声地停在了他们常用安全屋的楼下。司机——一个如同背景板一样毫无存在感的男人——将一个沉重的、质感冰冷的金属箱交给了开门的琴酒,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微颔首便驱车离开。
琴酒提着箱子回到客厅,将其放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吸引了正窝在沙发里看一本晦涩心理学书籍的铃兰的注意。
“这是什么?”她放下书,好奇地探过头。箱子是特制的,需要密码和指纹双重验证,表面没有任何提示。
琴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熟练地输入密码,将拇指按在识别区。咔哒一声轻响,箱盖弹开。
里面并非武器或任务资料,而是铺着厚厚的黑色丝绒衬垫。衬垫上固定着两件东西:一把造型古朴但保养得极其精良的黄铜钥匙,钥匙柄被雕琢成铃兰花的形状,细致入微;旁边是一份厚重的、装订精美的硬壳文件夹,封面是哑光的深灰色,没有任何文字。
铃兰的紫眸微微睁大,目光首先被那把精美的钥匙吸引。“这是…?”
琴酒拿起那把钥匙,冰冷的金属在他苍白的指尖泛着微光。他将钥匙递给她。
“一个地方。”他言简意赅地说道,绿色的眼睛看着她,“在北边,山里。远离任何城市和主要道路。安全等级是最高的,设施齐全,库存充足。BOSS批示的。”
铃兰接过钥匙,黄铜触手微凉,铃兰花的雕刻棱角分明。她瞬间明白了这份“礼物”的含义。这是对她之前那番关于“代价”和“疲惫感”言论的回应。不是言语上的安慰,而是实际行动——一个绝对安全、远离纷扰的避风港。一个如果有一天,那所谓的“代价”真的降临,或者她 simply need to disappear for a while(仅仅需要消失一段时间)时,可以去往的地方。
这不仅仅是BOSS的赏赐,其中必然也有琴酒的推动和确认。他认可了这个地点,认为那里足够安全,足以配得上作为她的“退路”。
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热流。组织式的关怀,冰冷而高效,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基于强大实力和掌控力的保护。她摩挲着钥匙上精致的铃兰雕刻,轻声问:“…你也有钥匙吗?”
琴酒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他当然有。那里将是他们的安全屋,而非她一个人的。
铃兰的嘴角轻轻扬起,小心地将钥匙收好。然后她的目光转向箱子里那份厚重的文件夹。“那这个呢?”
琴酒拿起那份文件夹,递给她,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东西。“看看。”
铃兰带着疑惑接过。文件夹比她想象得更沉。她打开硬壳封面,映入眼帘的第一页就让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是一座建筑的详细结构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专业符号。但吸引她目光的是图纸旁的几张黑白照片——角度隐蔽,显然是远距离监控拍摄。照片里是一个坐落在山林间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日式庭院,灰瓦白墙,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静谧感。照片拍摄于不同的季节,有覆满白雪的,有被枫叶染红的,还有一张显示院内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正值花期,如云如霞。
这不是组织的安全屋图纸。风格完全不同。
她快速翻动 pages。后面是更加详细的建筑平面图、结构分析、甚至包括地下岩层和附近水源的检测报告。还有一沓关于产权和法律归属的文件复印件,显示其所有权经过多次复杂转移,最终落入一个完全无法追查到与组织有任何关联的空壳公司名下。
所有的资料都崭新而齐备,显然刚刚被系统地整理出来。
铃兰抬起头,看向琴酒,眼中充满了询问。她不明白为什么给她看这个。
“三年前的一个任务。”琴酒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目标曾藏在那里。任务完成后,这地方就被标记了。位置足够偏僻,结构还算坚固,易守难攻。”
他顿了顿,继续道:“处理后续的人觉得风景不错,清理干净后,顺手做了份评估报告,塞进了档案库。前几天整理旧档,刚好看到。”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偶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铃兰立刻捕捉到了关键——“前几天整理旧档”?琴酒从不做无意义的事。他特意去调阅一份三年前的、早已完结的任务的房产评估报告?
她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头。
她再次低头,飞快地浏览那些文件。目光落在产权转移的最终日期上——就在上周。土地和建筑物的所有权刚刚被彻底洗净,牢牢掌控在那个幽灵公司手中。
而那个空壳公司的最终受益者…虽然层层伪装,但以她的权限和对组织行事风格的了解,她有九成把握,那份所有权文件,此刻或许正和那把黄铜钥匙一起,静静地、象征性地躺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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