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靠在沙发里,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平日里锐利如刀的眼神被眼睑遮盖,只剩下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薄唇。湿漉的银发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几缕贴在额角,竟显出一丝罕见的、近乎脆弱的疲惫。那条盖在他身上的毛毯似乎起了一些作用,驱散了些许由失血和雨水带来的寒意。
星野葵合上书,却没有立刻起身。她就着暖黄的灯光,安静地观察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毫无阻碍地、长时间地注视他。褪去了任务时的杀意凛然,没有了平日的冰冷戒备,此刻的琴酒,更像一个只是受了伤、需要休息的男人。一个……强大的、却也会流血的生物。
她的目光落在他包扎好的左臂上。白色的绷带在黑色战术服的衬托下格外显眼,提醒着不久前的血腥与她的指尖在他皮肤上缝合的触感。那是一种冰冷与温热交织的奇异感觉,坚韧的皮肤,温热的血液,以及其下蕴藏的、磅礴而危险的力量。
时间在雨声和寂静中悄然流淌。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
不知过了多久,琴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呼吸也微微一滞。麻药的效果正在逐渐消退,疼痛开始复苏。
星野葵站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从医疗箱里拿出医生开的口服止痛药。她走到沙发边,轻声唤道:“Gin先生。”
几乎在她出声的瞬间,琴酒的眼睛猛地睁开。没有丝毫刚醒时的迷茫,墨绿色的瞳孔瞬间聚焦,冰冷而警惕地锁定她,如同被惊醒的猛兽。直到看清是她,以及她手中的水杯和药片,那锐利的目光才稍稍缓和,但紧绷的身体肌肉并未完全放松。
“止痛药。”星野葵将水杯和药片递过去,“麻药效果过了,会开始疼。”
琴酒沉默地接过,仰头将药片吞下,喝了几口水。他的动作依旧干脆,但吞咽时喉结滚动,暴露出一丝隐忍的痕迹。
他将水杯递还给她,目光再次扫过自己包扎好的手臂,然后又看向她。“手艺不错。”他低沉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已是难得的认可。
“谢谢夸奖。”星野葵微微一笑,接过杯子放在茶几上,“毕竟实践出真知。”她再次提及了自己也曾多次处理伤口的过往,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她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距离不远不近。“需要帮您把头发擦干吗?湿着容易头疼。”她看着他依旧有些湿润的发梢,问道。这个提议带着一丝超越普通同事或战友界限的亲近,但她问得自然,仿佛理所应当。
琴酒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他重新闭上眼睛,将头微微向后靠去,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喉结。
星野葵起身拿来一条干净柔软的白毛巾,站在沙发后方,轻轻拢起他冰凉湿润的银色长发,用毛巾细细地、一寸寸地擦拭着。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避免碰到他的伤口或惊扰到他。
发丝冰冷,触感却意外地柔软,不像他给人的感觉那般坚硬刺人。水流顺着发梢被毛巾吸收,室内只剩下细微的摩擦声和两人轻缓的呼吸声。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亲密。冷血的杀手卸下防备,允许另一个人如此接近他的致命之处,而染血的铃兰则耐心地、甚至堪称温柔地替他处理这些琐碎的细节。黑暗世界里的扭曲依存关系,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今天的任务,很棘手?”星野葵忽然轻声问道,打破了寂静。她并非真的想知道任务细节,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关心,或者说,一种拉近距离的话术。
琴酒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带着一丝不屑,或许是对目标,或许是对让自己挂彩的意外。“一只比较会躲的老鼠,碰翻了几个垃圾桶而已。”他言简意赅,语气淡漠,将凶险的搏杀轻描淡写地带过。
星野葵不再多问。她明白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追问。她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他的头发不再滴水,变得半干。
她放下毛巾,手指无意间掠过他后颈的皮肤。那里的温度比发丝要高,甚至有些发烫。失血、淋雨、以及可能开始的轻微炎症,让他的体温升高了。
她的指尖微顿。
琴酒似乎也察觉到了那瞬间的触碰,但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呼吸的频率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改变。
星野葵绕回到沙发前,看着他。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脸颊似乎泛起一丝不正常的薄红。她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
他在发烧。
琴酒猛地睁开眼,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次的动作比之前更快更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戾气。“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虚弱的凶狠。
“您发烧了,Gin先生。”星野葵没有挣脱,任由他攥着,平静地陈述事实,“伤口引起的炎症反应。需要物理降温,或者服用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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