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和孙庄头被雷霆处置,如同在安远侯府这潭深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余波久久未平。
下人们再经过锦绣阁时,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再无人敢因秦绾往日的“名声”而有丝毫怠慢。连带着春晓和夏竹在府中行走,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继母王氏果然如秦绾所料,气得在房里砸了一套最喜爱的雨过天青瓷茶具,心腹嬷嬷劝了半晌才勉强压下火气。她损失了两个得力爪牙和一条财路,更让她心惊的是秦绾展现出的狠辣与心计。这丫头,留不得了!但经过此事,她也不敢再在明面上轻易动手脚,只能暂时隐忍,另寻时机。
秦绾乐得清静。她趁着这股威慑力尚在,迅速接手了城西绸缎庄和京郊田庄的事务。有裴砚的人暗中协助,清理残余、安插人手、重整章程,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却又效率极高。
她并未急着大刀阔斧地改革,而是先稳住了局面,将账目理清,确保收益能正常流入自己的口袋。她现在羽翼未丰,需要积累资本。
这日,她正对着新送来的、已经干净明晰许多的账册沉思,春晓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来,脸色有些古怪。
“小姐,药好了。另外……门房那边收到一份奇怪的拜帖,指明要交给您。”
“拜帖?”秦绾挑眉。她在京中并无交好的闺秀,谁会给她下帖子?
接过拜帖,入手是细腻的宣纸,封面并无署名,只画了一支简单的墨竹,清雅孤傲。翻开内页,只有一行小字:
“酉时三刻,墨韵斋,裴。”
字迹瘦硬,风骨嶙峋,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裴砚?他主动邀约?看来,她近日在侯府的“小动作”,并未瞒过他的眼睛。这次邀约,是审视,还是……有新的“交易”?
秦绾将拜帖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更衣。”她吩咐春晓,“准备出府。”
依旧是夜色掩护,依旧是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只是这次,驾车的人换成了沉默的赵铁,侯小乙则如同影子般隐在暗处随行。
马车并未驶向之前的别业,而是直接来到了裴府侧门。
这让秦绾有些意外。裴砚的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尤其是夜间。这表明,他们的“合作”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或者说,裴砚有更重要、更隐秘的事情。
依旧是那个青衫掌柜在门口等候,见到秦绾,微微躬身:“秦小姐,请随我来,主人等候多时。”
裴府内部比秦绾想象的更为清寂肃穆,亭台楼阁在夜色中只剩下沉静的轮廓,偶有巡逻的护卫经过,脚步轻捷,目光锐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
青衫掌柜引着秦绾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院落。院中药味浓郁,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却无一丝喧哗,只有一种压抑的沉重。
秦绾心中微沉,看来,不是普通的会面。
踏入书房,只见裴砚依旧坐在书案后,但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唇色泛着青紫,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为他施针,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大人旧疾复发,此次来势汹汹,毒素已侵入心脉……”老者收回银针,声音沉重,“老夫……只能尽力压制,延缓发作,若要根治……难,难啊!”
裴砚闭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微弱:“有劳……墨老了。”
秦绾站在原地,瞬间明白了。裴砚所中之毒,远比外界传闻的更为凶险。他今夜叫她来,恐怕不是议事,而是……他身边或许已无人可信,无人可用到了极点?还是他认定,她这个“合作伙伴”有值得一赌的价值?
墨老叹息着摇了摇头,开始收拾药箱。
就在这时,裴砚猛地一阵剧烈咳嗽,竟呕出一小口发黑的淤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滑落。
“大人!”青衫掌柜和墨老同时惊呼上前。
秦绾瞳孔微缩,不再犹豫,快步上前。她不懂医术,但她懂察言观色,懂危急关头的决断。裴砚此刻的状态,显然是毒素发作到了关键时刻。
“按住他!”秦绾声音冷静,不容置疑,同时对青衫掌柜道,“去找些烈酒,越烈越好!再要干净的布巾和热水!”
她的镇定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慌乱中的青衫掌柜下意识地听从,立刻转身去办。墨老则依言和赵铁一起,小心地扶住裴砚。
秦绾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书案上那套精美的文房四宝上。她一把抓过那只用来洗笔的、质地细密的瓷盂,将里面的水倒掉。
青衫掌柜很快取来了东西。秦绾将烈酒倒入瓷盂,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仅剩的两颗凝香丸捏碎投入酒中。这药丸有安神活血之效,不知对毒有无用处,但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用布巾蘸饱了混合药粉的烈酒,对墨老道:“劳烦老先生,用此法为他擦拭周身大穴,尤其是心口、后背、四肢关节处!用力擦,直到皮肤发红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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