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灵仓库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废灵能量消散后的余温。柳乘风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浑身的浊灵之气被吸食殆尽，原本青黑色的皮肤变得蜡黄干瘪，如同脱水的枯木，紧紧贴在嶙峋的骨头上。他体内的修为如同雪崩般倒退，从金丹初期一路跌至练气后期，丹田中空空如也，连一丝像样的灵力都凝聚不起来，与当初那个在浊灵谷嚣张跋扈的修士判若两人。
但求生的本能依旧在驱使着他。柳乘风艰难地扭动着僵硬的脖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看到沈砚收起蚀灵域，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那身影如同泰山压顶，让他浑身发颤。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他也愿意！
柳乘风用尽全力，双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逃跑。可他的身体早已被抽干了力量，刚撑起一半，就重重地摔了回去，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出一口带着黑色残渣的鲜血。他不甘心，再次挣扎着，手指抠进地面的碎石中，指甲断裂，鲜血淋漓，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如同野兽在绝境中最后的挣扎。
“想跑？”
沈砚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惊雷，震得柳乘风浑身一颤。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踩在了自己的胸口，如同一块千斤巨石，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咔嚓”一声轻响，柳乘风的肋骨被踩断了几根，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让他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砚，眼中充满了恐惧，却依旧不肯放弃最后一丝狡辩的机会。
“沈砚……我投靠域外浊族是被逼的！是他们逼我的！”柳乘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和鼻涕混着脸上的血污，流得满脸都是，“是他们抓住了我的家人，威胁我如果不投靠，就杀了我的家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求你，求你饶我一命，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为青岚宗做牛做马，弥补我的过错！”
他声泪俱下，演得声情并茂，仿佛真的是一个被逼无奈的可怜人。可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却逃不过沈砚的眼睛。
沈砚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屑和厌恶。身不由己？当初偷袭废灵堂时，他眼中的疯狂和残忍，可不是被逼就能装出来的；打伤周庸长老时，他脸上的得意和嚣张，也绝非身不由己的模样；看着那些无辜弟子倒在血泊中时，他的冷漠和麻木，更是与“被逼”二字毫无关系！
“柳乘风，到了现在，你还在狡辩！”沈砚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不带一丝温度，“你的家人？据我所知，你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何来家人被威胁之说？你投靠域外浊族，不过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为了报复青岚宗，为了满足你那肮脏的野心！”
他脚下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柳乘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神中的算计瞬间被痛苦取代。
“你以为，凭你的花言巧语，就能骗过我？就能逃过死亡的惩罚？”沈砚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柳乘风，如同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蝼蚁，“你偷袭废灵堂，毁了我们的家园；你打伤周庸长老，让他奄奄一息；你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师兄弟，双手沾满了鲜血；你投靠域外浊族，助纣为虐，破坏山河灵气……你的罪行，罄竹难书，就算是挫骨扬灰，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沈砚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死去的弟子的模样。十五六岁的小石头，临死前还紧紧攥着那把断裂的木剑；苏清瑶的侍女绿萝，用身体护住传讯符，死不瞑目；还有那些平日里一起修炼、一起说笑的师兄弟，他们有的刚踏入修真界不久，有的还对未来充满憧憬，却都因为柳乘风，死在了浊族修士的屠刀下，死在了这片他们誓死守护的土地上。
一股滔天的怒火再次从沈砚的心底涌起，他脚下的力量越来越重，柳乘风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胸口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我懒得听你废话！”沈砚猛地抬起脚，然后又狠狠地踩了下去，“今天，我就要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不！不要！沈砚，你不能杀我！我知道域外浊族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柳乘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疯狂地大喊起来，眼中满是绝望的祈求。
“域外浊族的秘密？”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对付他们，不需要你这种叛徒的帮助！你这样的人，活着只会污染这片土地！”
他不再犹豫，缓缓举起手中的滓器长剑。阳光透过废灵仓库顶部的破洞，洒在长剑上，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指柳乘风的喉咙。
柳乘风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缩成了针眼大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不甘。他想要求饶，想要求情，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冰冷的寒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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