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在夜色中盘旋不散。废灵堂的弟子们瘫坐在地上,浑身浴血,伤口的疼痛让他们不住地抽搐,却死死地盯着场中央的两道身影,眼中满是焦灼与担忧。沈砚靠在一块巨石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般的疼痛,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只盼着周庸能平安无事。
柳乘风看着挡在沈砚身前的周庸,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哈哈哈!周庸?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筑基废人’!”
“筑基废人”四个字,如同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周庸的身体猛地一僵,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随即被浓重的冰冷取代。
柳乘风笑得前仰后合,三角眼眯成一条缝,死死地盯着周庸,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当年你为了追求捷径,盲目吸收废灵滓修炼,结果经脉尽损,修为从筑基期一路倒退到炼气后期,沦为宗门笑柄,被赶到这废灵堂苟延残喘,如今竟然还敢出来多管闲事?”
他一步步逼近周庸,语气愈发恶毒:“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周长老吗?不过是个连自己修为都保不住的废物!也敢跟老夫作对?”
这些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周庸的心上。二十年前的往事,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那时他意气风发,是宗门最年轻的筑基长老,前途无量。可他急于求成,听闻废灵滓中藏有一丝精纯灵气,便铤而走险,强行吸收,却不知废灵滓中蕴含的驳杂气息早已侵蚀灵脉,最终导致经脉寸断,修为一落千丈,从云端跌入泥沼,被所有人嘲笑、遗忘。
这些年,他躲在废灵堂,一边默默调理受损的经脉,一边守护着这群被宗门遗弃的弟子,本想就此了却残生,可柳乘风的话,无疑是揭开了他最不愿提及的伤疤,将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柳乘风,休得胡言!”周庸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老夫当年如何,与你无关!废灵堂是宗门正统堂口,沈砚是废灵堂的弟子,你无权私自处置他!”
他挺直了佝偻的脊背,如同劲松般屹立在寒风中,眼神锐利如刀:“更何况,这矿洞早已废弃二十年,宗门早已将其列为无用之地,里面只有废灵滓,并非什么灵脉!你蓄意栽赃陷害,无非是觊觎矿洞中的晶核废灵滓,想要据为己有!”
“栽赃陷害?”柳乘风脸色一沉,笑容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周庸,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在这外门,老夫说他有罪,他就有罪!这矿洞是宗门之地,里面的一切都是宗门财产,沈砚私挖盗采,就是死罪!”
他猛地向前一步,筑基初期的磅礴灵气再次爆发,青色的灵气如同翻滚的巨浪,朝着周庸碾压而来,比之前攻击沈砚时还要强盛数倍:“你要是再不知好歹,拦着老夫清理门户,老夫就连你一起收拾!到时候,定要让你这‘筑基废人’,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话音未落,柳乘风猛地抬起右手,青色灵气在掌心疯狂凝聚,形成一个比之前更大的灵气团,灵气中蕴含的狂暴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地面上的碎石被无形的力量掀起,悬浮在半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长老!小心!”废灵堂的弟子们齐声惊呼,想要冲过去帮忙,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的灵气团朝着周庸轰去。
沈砚更是心急如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势,一口鲜血再次喷出,他嘶吼道:“柳乘风,有本事冲我来!别伤害长老!”
周庸回头,深深地看了沈砚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决绝,随即转过头,面对着柳乘风的攻击,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沉稳,如同暗夜中的星辰,在青色灵气的笼罩下,顽强地闪烁着。
“柳乘风,今日老夫便让你知道,就算老夫修为倒退,也不是你能随意欺凌的!”周庸怒喝一声,左手猛地向前推出,金色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挡在身前。
“铛!”
青色灵气团与金色屏障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在山谷中炸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树木拦腰折断,碎石飞溅,尘土飞扬,整个山谷都在剧烈地颤抖。
废灵堂的弟子们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纷纷捂住脑袋,痛苦地呻吟着。沈砚也被气浪掀得撞在巨石上,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他强撑着意识,紧紧地盯着场中央。
烟尘散去,两道身影依旧屹立在原地。周庸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刚才的碰撞中,他也受了不小的伤。但他依旧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地看着柳乘风,没有丝毫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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