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庸。老者依旧坐在门槛上,保持着喝水的姿势,瓷碗停在嘴边,浑浊的眼神望着远方,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可沈砚总觉得,这副苍老衰弱的模样背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修炼《青岚诀》,对灵气的感知远超常人。刚才老者走进来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对方身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灵气波动——那不是炼气期修士能拥有的灵气,更像是筑基修士特有的灵韵,只是被一层厚厚的废灵瘴气和某种晦涩的气息包裹着,若隐若现,稍纵即逝。
而且,老者的步伐看似踉跄,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实处,身体的摇晃也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不像是真的虚弱到无法站立,反倒像是一种刻意的伪装。
最让沈砚在意的,是老者的眼睛。
刚才他躬身行礼的时候,隐约看到老者浑浊的眼皮下,有一丝极淡的光芒一闪而逝,锐利如鹰隼,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只是那光芒太快了,快得像是错觉,转瞬就被厚重的灰雾掩盖,再次恢复成那种麻木浑浊的样子。
那不是一双绝望的眼睛,也不是一双麻木的眼睛。那里面藏着东西,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藏着历经沧桑的锐利,甚至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锋芒。
“他在这里待多久了?”沈砚轻声问道,目光依旧停留在周庸身上。
“好几年了吧。”瘦高个弟子挠了挠头,“我来废灵堂三年,他那时候就在这儿了。平时不怎么说话,也不跟我们打交道,就一个人待在里屋,偶尔出来晒晒太阳,喝喝水,跟个闷葫芦似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可别招惹他。虽然他现在修为尽失,但毕竟是曾经的筑基修士,辈分在那儿摆着,而且据说宗门里还有人记得他,真惹恼了他,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沈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瘦高个弟子对周庸的敬畏,不仅仅是因为辈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忌惮——或许连瘦高个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怕一个“筑基废人”,但那种敬畏,是真实存在的。
院子里的风大了些,卷起地上的废灵滓碎块,打在石屋的门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周庸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瓷碗,浑浊的眼神缓缓转动,落在了沈砚身上。
那目光依旧浑浊,没有焦点,像是在看沈砚,又像是在看他身后的墙壁。可沈砚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压力,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这双眼睛看穿了——他隐藏的修为,他掌心的蚀灵纹,甚至他心中的想法。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掌心的蚀灵纹微微发烫,想要隐匿得更深。
“沈砚……”周庸突然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在风中飘忽不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灵根淤塞?”
沈砚心中一凛。他的灵根检测记录只有外门堂和墨尘、王堂主知道,周庸一个常年待在废灵堂、不问世事的长老,怎么会知道?
“是。”沈砚没有否认,也没有多解释,语气平静地回应。
周庸点了点头,动作缓慢而僵硬,像是生锈的木偶。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重新抬起瓷碗,喝了一口浑浊的水,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望着院子里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再次变得麻木而空洞。
仿佛刚才的问话,只是随口一提,没有任何意义。
沈砚却不敢放松警惕。他能肯定,周庸的问话不是随口而为。一个“筑基废人”,怎么会关心一个新来的、灵根淤塞的外门弟子?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周长老,晚辈还有事,先不打扰您了。”沈砚对着周庸躬身行了一礼,转身朝着石屋外面走去。他需要冷静一下,也需要进一步观察这个神秘的周庸长老。
瘦高个弟子也连忙跟着沈砚走出了石屋,临走前还特意给周庸行了个礼,态度恭敬。
走出石屋,院子里的废灵瘴气更浓了些,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沈砚回头望了一眼石屋门口的周庸,老者依旧坐在门槛上,小小的身影被灰黑色的瘴气笼罩着,像是与这破败的废灵堂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几乎要忽略他的存在。
可沈砚知道,这个老者,绝对不简单。
“沈砚,你别往心里去。”瘦高个弟子见沈砚神色凝重,以为他被周庸的态度冒犯了,连忙安慰道,“周长老就是这样,怪怪的,平时很少跟人说话,问你那么一句,已经算是破例了。”
“他平时很少问别人的事情?”沈砚问道。
“是啊。”瘦高个弟子点了点头,“除了王堂主,他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更别说主动问别人的灵根了。你算是第一个。”
沈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就更奇怪了,周庸为什么会对他的灵根感兴趣?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对了,”瘦高个弟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我听王堂主说过,周长老以前是研究废灵滓的行家,据说他当年就是为了研究一种特殊的废灵滓,才出了岔子伤了经脉。说不定,他是觉得你灵根淤塞还来废灵堂,有点奇怪,才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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